结果纸上全是毫无意义的混乱线条。
手里的这个小纸团,像是寒商隔着时空,留给她的一样东西。
许知意把团得很紧的纸团小心地展开,抚平皱褶。
上面依然是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的混乱线条,但是在线条中,隐隐能分辨出一行字。
字体一如既往,龙飞凤舞:
【许知意,你真的不画画了吗?】
许知意握着那张皱巴巴的纸,怔在原地。
装空调的那天,裴长律带来了不少他用过的托福资料,还打算介绍她进他导师的实验室。
她当时在说,那就没时间画画了。
寒商坐在旁边,全都听见了。
他现在隔着时空,在遥遥地问她:许知意,你真的不画画了吗?
你真的不画画了吗?
他那双纯黑色的眼眸仿佛正在看着她,眸子正中间映出她的影子。
就在那一刻,许知意忽然想明白了。
什么是她真正想要的。什么是她真正喜欢的。什么是她在这一生短短的几十年里,真的想做的。
许知意干脆坐下来,就着寒商的那张纸,列了几个问题。
【我喜欢画画吗?】
【我擅长画画吗?】
【我真的有足够的能力,靠画画养活自己吗?】
【我真的能付出比别人多十倍二十倍的努力,走上这条路吗?】
四个问题的答案全都是肯定的。
许知意小心地把那张揉皱了的纸收藏起来。
她没有退租。
当天下午,她就找到裴长律,跟他郑重道歉,再跟他一起去找导师道歉,说发现自己不太适合进实验室搞科研。
那天晚上,不用再去实验室,忽然空出了大块的时间,许知意在出租房里,第一次画了那只努力爬上沙丘的小人儿。
快乐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