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虽不解其意,却还是接过酒碗,在众目睽睽之下,缓缓的将那酒倒了上去。
烛光映衬之下,就见琥珀色的酒水潺潺而下,很快便在徐守业左肩上蔓延开一片湿痕。
然而接下来的一度时间里,那湿痕扩大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,等到大半碗酒水倒了个干净,都没能蔓延到手肘的位置,与右臂那从肩膀到袖口的痕迹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"这……这这这……"
"难道……"
"怎么会这样……"
有那聪明的,已经隐隐猜出了些眉目,却又实在难以置信,一时间大厅里尽是吞吞吐吐之言。
徐守业又稍等了片刻,这才又如法炮制,撕开了左肩的外套,晃着膀子供众人观瞧。
却只见那左肩的内袍,俨然已然湿的不成样子,正与朱鹏前胸的湿痕一模一样!
"怎么会这样!"
"这两碗酒水的分量应该差不多吧!"
"难道说是……可这怎么可能呢!"
"咳咳!"
孙绍宗清了清嗓子,满场议论之声顿时消弭于无形,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、竖起了耳朵,等着看他如何解释。
"诸位刚才也都瞧见了吧"
孙绍宗一笑,指着徐守业身上那些湿痕道:"事实上,方才我拉着徐老兄反复试了几次,每次的效果都差不多——这种布料其实很容易渗水,但表面却又十分光滑,如果一下子泼上去很多酒水,因为短时间内不及渗透,大部分酒水都会淌下来,徐兄右臂上的状况便是如此。"
"可如果不是一下子泼上去,而是慢慢倒在上面,那酒水在蔓延到一定程度之后,渗水的速度就会快过酒液向下流淌的速度,于是最后大多数酒水,就会被里面的内衣吸收掉——徐兄的左臂以及朱鹏的前襟,便是这般情况!"
小小一片湿痕,竟也藏了这般秘密!
众人闻言恍然的同时,也不禁都生出些钦佩之意——这等道理,若不是演示在前、说明在后,到现在他们怕都还是半信半疑。
只是这样一来……
那朱鹏前襟上湿痕,岂不也是慢慢倒上去的!
"没错!"
孙绍宗指着朱鹏的尸首,笃定道:"朱鹏倒下之后,先是横躺在地上,紧接着又被人托起了上身,整个过程之中,前襟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倾斜,足够那些酒水流淌下来——因此若是泼上去酒水,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湿痕!"
"再者,要想造成这样的湿痕,至少也要大半杯酒才够用,再加上他袖子上沾染的,以及地上洒的,已经能够凑足满满的一杯了!"
"所以真相只有一个,那就是他当时假装喝酒,却借助袖子的遮掩,偷偷将毒酒倒在前襟上!"
"等倒掉了大半碗酒水之后,他又装作失手打翻了酒碗,然后故作慌张的大喊‘酒里有毒’!"
虽然经过方才的实验,已经有不少人隐隐猜出了这一点,但听到孙绍宗揭露出真相时,众人还是忍不住哗然变色。
"他……他……你说他没有喝那碗毒酒!"姜云鹤禁不住质疑道:"可是……可是他明明已经被毒死了啊!再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