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收!”母亲嚷嚷,“你们这帮骗子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多了!说啊,想要多少钱?我一分都没有!”
她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陈兰在一边默不作声许久,直到母亲挂了电话才抬起头:
“妈妈,万一姐姐是真的出事了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!”母亲打了一下她的头,“搞不好是你姐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正经的,垃圾电话都打到家里来!”
我想起陈良读中学之后,和社会上的坏小子们学抽烟喝酒,骑摩托,泡酒吧。
可是每次,母亲都能在我的床底下,找到酒瓶,烟盒,还有成堆的黄色小广告。
一旦我在母亲面前争辩,我就会在暗处,遭到弟弟更严重的霸凌。
他趁母亲不在家,用烟头烫我的大腿,又在我的反抗下,和我打作一团。
只不过,每次开门声响起时,他就会放弃反抗,任由我一拳砸向他的脸。
这样,他就能和母亲哭诉:“姐姐打我!姐姐打我!”
我在母亲眼中,就此成了一个不学好,爱骗人的坏小孩。
久而久之,母亲不再相信关于我的任何一个电话,不相信我的任何一次求救。
自然也更不会相信,我的那份胃癌晚期的检查报告单,是真的。
7
宴席进入尾声。
亲戚朋友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,服务员收拾起了酒桌。
四处喝了一轮的父亲此刻有点醉醺醺的,倚靠着母亲,不清不楚地嘟哝:
“今天好多人问起咱们大女儿,她也真是的,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来,害得我没面子……”
“我才知道陈安高考考得好,可惜当时没跟别人炫耀炫耀……”
这就是我的父亲。
一个什么事都不管,但极要面子,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人。
上大学的时候,父母不给我生活费,我一个人在外面打三份工。
有一天晚上,我在餐厅端盘子,被一群喝醉了的公子哥拉住。
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猥亵我。
那是我唯一一次,向家里打电话求助。
母亲和弟弟的冷酷嘲笑我:
“反正你都脏了,跟着他们算了,反正那群人不是还挺有钱的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