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冷。
逞强。
这个时季的山中,仍是有些凉的,骑在马上,那马儿扬蹄子跑起来,寒风刮在脸上是刺辣辣的冷意。
赵胤拿披风将女子裹紧在怀里,然后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中,策马而去——
他骑得很快,直到再也看不到井庐,马步这才缓了下来。听着单调的蹄声在青石路上嗒嗒作响,两个人沉默了许久,都没有说话。
道边树上的落花,随风落下。
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——
时雍心里微微一紧。
什么都忘了,唯没忘记乐曲么?
阿拾。赵胤双臂环着时雍的腰身,头低过去靠在她的肩膀上。
你心里可曾怨我?
怨你什么?
远走锦城,再难见京中故旧。
时雍微微怔忡,低低道:不怨。浮华一世,总是万千离别。
赵胤沉默,片刻后又是一叹:我终久不是那个站得最高的男人,也给不了你至高的尊荣。
时雍笑了一下。
她万万没有想到赵胤竟然有这般的心思。
何谓至高?时雍转过头去,看着赵胤仿佛凝结了冰霜的脸,倏而一笑,人在高处不胜寒。不如山水同行,朝朝暮暮。
赵胤沉吟不语。
时雍又道:对我来说,锦城王妃,已是极至的尊贵,毕竟世上只有一个锦城王。一揽清风,佼佼风华。是非功过,无愧天下。我要的,从来只是你。
一揽清风,佼佼风华。
是非功过,无愧天下。
这是赵胤听过的最好的评价。
阿拾……
别太感动了。走快些,我饿了。
君临天下不如四海为家。
那座皇城在时雍心里全是不好的记忆,那座皇城里的女人,也从没一点让时雍羡慕的地方……
倒是锦城府,时雍真的想得紧了。
她种在庭院里的枇杷,想必已经结了果子。
屋后的桂花,又要洒落一地金黄……
我们这就回家。赵胤裹紧时雍的腰,一夹马腹,马儿便扬蹄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