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酒馆处,酒幡被风卷得飞扬,杨花穿户,燕子低回。来来往往的人群里,不知将有哪一位找上门来。
她收回目光,唇角一弯,露出一丝极轻的笑意。
"快了。"
……
银筝在为陆瞳送出去的药茶得不到回应而担忧,另一头仁心医馆里,杜长卿这个少东家也并不轻松。
长柜前,帐薄只有薄薄的一本,这薄薄的一本,从年关到现在,也不过就写了几页——进项实在可怜。
杜长卿拎着帐薄翻来覆去地看,看着看着,从喉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:"要完!"
阿城见怪不怪,东家每月都要盘算一下离倒闭日子还有多久。从老爷去世后算到现在,倒计时日越来越近,估摸着再算个把月,也就不必算了。
杜长卿也有些犯愁。
仁心医馆如今没有大夫,为了俭省开支,他连抓药的伙计都送走了,只留了阿城和自己。然而光靠几个老主顾来维持生意并不现实,何况人走茶凉,杜老爷子去世后,他这个废物纨绔打回原形,随着家产越发稀薄,往日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再买帐。不再捧着贴上来结交。
世情看冷暖,人面逐高低。古今中外,不外如是。
他这边长吁短叹着,那头擦桌子的阿城动作一顿,望向门口讶然开口:"胡员外"
杜长卿愣住,抬眼一看,果然见胡家马车停在外头,胡员外匆匆下了马车,正往店里走。
胡员外五六日前才来过一次,按时间,不该这个时候过来。
他心中狐疑,面上却泛起一个亲热的笑容,只喊道:"叔,您怎么突然来了"
胡员外三两步迈进药铺,目光在药铺里逡巡,只道:"药茶……"
杜长卿一头雾水:"什么药茶"
"你……前几日……给我包的春礼里……那封药、药、药茶!"胡员外一着急就口吃的毛病又犯了。
杜长卿闻言,心中"咯噔"一下,立刻就想着莫不是药茶出了什么问题本来就是,药铺里最忌讳来路不明的东西,那个女的他是第一次见,三钱银子的蒲黄炭本就少有,她还送了自己两幅搭头,必有图谋。
他不该贪便宜将药茶封给胡员外的!
不过……剩下的另一包药茶他和阿城也喝了几日,也没出什么问题。莫非只有一包有毒呸,早知这样,还不如他和阿城喝了有毒的这包呢。真要吃死了人,卖了他这间医馆也赔不起!
心中这般想着,杜长卿嘴上却道:"叔,其实那药茶是别人做的,那人送了药茶就跑了,我们也是被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