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?难言之隐,我可以理解,但你总归还是个孩子,若是不愿意回?家,那就去?善堂。”
只是周梨话?才说完,那姑娘却拼命地摇着头?,“不,不,我不能去?善堂,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县里了,会被认出来的。”
得了这话?,周梨不禁拧起?眉头?来,“你有?什么仇家?”
“仇家?”女?孩却是哀叹了一声,“倘若是仇家,倒也好办,只是可惜,姐姐你如何也想不到,是谁要害我的性?命。”
女?孩到如今都没有?办法相信那些事实,她的父亲,她的兄长姐姐,然后是她,现在不知道?是不是弟弟妹妹们了。
可她却没有?一点?办法,甚至连去?求救的勇气都没有?。
她谁也不敢相信,所以当她在那巷子里的杂物里躲了几天,这身上的烫伤之处开始溃烂,她才从中出来。
只是被太阳一晒,她实在撑不住,便昏死了过去?。
醒来竟然有?好心人?给她的伤上面涂了一层药。
可是她听到对方说话?,晓得对方是本地人?,也不管多待,便偷偷趁机跑了。
随后便像是一只老鼠一般,躲在着县城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,直至天黑会后她才赶出来找吃的。
也万幸以前的日子过得好,身体倒也养得不错,所以性?命没有?被这大面积的烫伤给躲过去?。
其实周梨看到她身上脸上这样大面积烫伤,却没有?发?生感染等,是十分诧异的。
眼下听得她的话?,便试探性?地问道?:“莫不是,害你的,是你的亲人??”说到这里,也就猜测起?来:“难道?你父母不在了,你寄养在亲戚家?又或是有?了后爹就有?后娘?”
女?孩到底还是小,她虽有?心瞒着,但面对周梨的循循善诱,不由自主就脱口道?:“都不是,你一定想不到,这样对待我的人?,是我的亲生母亲。”说到这里,她的眼泪一下就决堤而出。
她实在想不通,为何父亲忽然去?世后,一切都变了,母亲的眼里再也没有?慈祥温柔的光芒了,反而充满了戾气和仇恨,对待他们这些儿女?,更如同仇人?一般。
大哥死得太忽然了,三妹也在去?工坊给母亲送饭的时候,失足掉进?了工坊里的深井中。
她觉得不可能,三妹又不是七八岁的孩童,她已经十二岁了,怎么可能那样不小心?跑到井边去?呢?
所以她劝说母亲去?衙门报案,可是母亲不但没有?理会,还将她关?起?来,一天的夜里,她忽然被这滚烫的刺痛疼醒,只见母亲提着一壶烧得滚烫的热水,正朝着自己倾泻而下。
她那时候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母亲,而是一个恶魔。剧烈的疼痛,让她几乎没有?翻滚挣扎求饶的机会,直接就昏死过去?了。
迷迷糊糊中,她听到母亲的声音:“不孝女?,竟然敢怀疑老娘!”
是了,她怀疑母亲,她在劝说母亲为了三妹掉井里的事情去?报案的时候,母亲不愿意,她一时情急之下,便说了一句:“母亲不愿意,莫非此事与母亲有?关?系?”
她也就说了这么一句。
她是无心的,那时候的她怎么可能怀疑三妹掉井里的事情和母亲有?关?呢?她不过是太着急了,试图用激将法,好叫母亲为了证明清白,允许她去?报官。
但是她没有?想到,换来的是软禁,是这滚烫的热水撒在身上的结局。
而此刻周梨听到她这绝望的哭声,也完全被震住了。
她也断然没有?想到,一个亲生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女?儿,这和杀了自己的骨肉,又有?什么区别?呢?
她满脸的大惊。
那女?孩看在眼里,忽然发?出一声自嘲来,“我便晓得,没有?人?会相信我的,谁会相信一个做母亲的,会对自己的女?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?”
她绝望了,软软地顺着身后的柱子瘫软坐地,这会儿似乎已经感知不到身上的伤疼痛了,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里,满是绝望和死气。
周梨见此一幕,急忙走过去?,想也没有?多想,“我信你,你快些起?来,到**去?躺着,你身上的伤口,不宜这样撅着身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