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氏一听,一下来?了兴致,“你没看错吧?”
“我一双眼睛好使着呢!怎么能?看错?那小妮子那天在秀珠铺子门?前瞪人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,哪里晓得这转头她就遭了殃。”又说没准是叫她娘给卖进去的。
那许蝶虽是年纪不大,但周梨对她的印象也自?来?不好,如今听她得了这样的下场,也没有什么可怜的。
她二人说了一回,元氏想着明日那考试就结束了,只朝周梨看过来?,“咱明日几时去接阿初?”又开始唠叨,说他这几日在里头只怕也没吃好睡好,还要用功答卷子,到时候那驴车上,要垫着些柔软的褥子,好叫他上了驴车就能?舒舒服服地躺一会。
周梨想着自?家那驴车就是个?独车板,连个?车厢都没有,白亦初是断然不会就这样躺在上头的。
更何况白亦初到底是练家子,身体素质自?然是比那些寻常书生们要好许多。这个?时候在正?经书院读书的好处便体现出来?了,六艺一样不落下,可不似那小书馆里一般,只一味读书的柔弱书生们强多了。
便道:“不用这样麻烦,到时候我同?香附去就好了,倒是这些天里,他在里头都是吃干粮,怕是那肠胃也不好,明日先给他煮些暖胃粥养一养才是。”
元氏只说这事儿她亲自?办,也不要请来?的厨娘插手。
第二天下午,周梨果然只叫了香附,两人赶着驴车,便去了弘文馆那边。
她们来?得本就不早,所?以这里也是挤满了各家接学子的车马,她也瞧见了人群里那宋家的高大马车,和她家这连车厢都没有的驴车一比,高下立判出来?。
周梨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又见着了宋小姐一回,她仍旧是那么高傲地掀起车帘,目光里有着对自?己?的不屑一顾。
但周梨也只能?在心中想,这人实在莫名?其妙,又不是自?己?拿白亦初和宋晚亭来?相提并论的,她记恨自?己?作甚?不是该去找那些人么?
更何况,也不见得阿初愿意和宋晚亭比?再说周梨觉得,宋晚亭那样蠢,又怎么配和阿初相提并论了?
想着那日,都要进考场了,他竟然还敢吃外?面的东西,要说他是单纯还是蠢笨呢?
她正?想着,耳边只听到香附欢喜的叫声:“公子,这里!”随后只见香附一边挥着手,一边跑上去给白亦初搬行李。
笔墨早就用干净,几大个?食盒里的水和食物也见了底,香附力气?大,一回就全部?给挑了回来?,白亦初自?己?抱着一条毯子跟在后头。
周梨想到了这些天在里头的日子不好熬,但是看到白亦初也是蓬头垢面出来?,还是惊了一回,更不要说旁的学子了。
他最?起码这衣裳还算是干净,不像是那些个?旁的,满身的墨汁油污,多少还存留了几分?体面。
她急忙伸手去扶白亦初上车,一面将放在竹筒里的温水递给他,“快喝两口,回家你看看是先喝粥还是洗个?热水澡。”也亏得这老天爷算是和善,这些天没下雨,秋高气?爽的。
若真来?一场雨,不晓得又有多少学子要病在里头呢!
白亦初这会儿只觉得自?己?浑身的酸臭味道,毕竟空间只有那么大,放下了吃食毯子,还有自?己?的那些笔墨之外?,哪里还有多余置放衣裳的地方??更何况也不方?便当着大家的面换。
想着在考场脱得浑身光溜溜的,的确是有辱斯文了。
于是也始终是那身衣裳,只怕熏着了周梨,“你离我远些,这味道我自?己?都受不住。”
周梨心说这算什么,逃难那会儿,大家不也是长久不洗澡么?这会儿又怎么可能?介意他?
就他二人说话这会儿,香附已经将驴车调转了头,准备回家了。
周梨扭头看了一眼宋家那头,只见宋晚亭也出来?了,比白亦初还不像样子,直接是披头散发的,衣衫上也弄得脏兮兮的,那宋小姐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,实在是夸张,不禁引得她‘扑哧’一笑。
“怎了?”白亦初听到她这欢快的笑声,不禁寻声望过去。
果然见着那在宋晚亭面前花容失色的少女,嗤笑一声:“到了里头,莫说是我们,监考的大人们不也这般模样。”然后回过头,没再多理会了。
三人回到家中,这边元氏早就已经安排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