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方脸细数了几处自己知晓的,都是些怡情雅致的院子,若是逢着花开时节去游玩,倒是有?几分意思的,但平常却不合适住人?,而且里?头的花花草草又要人?时常打理,叫他看来就是赔钱的玩意儿。
周梨一听着话,连连摇头,“那罢了,这般的院子,只怕赚来的钱还不够雇人?管那花花草草呢!你与?我?说说他们家?的铺面?吧,总不可能这么一大家?子,就靠着那几十亩水田过日子吧?”
正方脸却是摇着头,“说来你怕是不信,他们家?除了宋老夫人?留下的那一间?当铺,便没旁的铺子了。”只说那宋晚亭有?个二叔,以前在上?京也是出了名的败家?子,又好赌。
家?里?的铺子几乎都全葬送在了他的手?里?。
如今就是那间?当铺,也是赔着钱的。
可即便如此,宋家?明?明?已经是没个什么银钱来路了,但仍旧是过得奢靡富贵,可见这宋老太爷是贪得不少了。
难怪坊间?多的是要喊着要把他杀头的。
“对了,那宋公子如今也不在清风书院里?上?学了,听说他虽是有?这秀才身?份,免去了流放之罪,但也没了秀才的身?份,以后就是一介白身?,偏偏家?里?吃了这样大的罪,他是没机会再入仕了,现下又没个秀才身?份,做个先生都难。”
宋晚亭有?这秀才身?份免了流放之罪,可是他们家?的女眷和其他男丁,就没有?这样的好运气了。
听说女眷们都卖了那种地?方去,男的几乎是流放。
周梨只觉得恐怕,回了家?里?也听元氏他们在说此事,果然?是要遵纪守法,不该自己的银钱不要多拿一分。
又道宋家?这些人?活该,连老百姓的要命钱也要贪。银子虽然?是宋老太爷贪的,但这些钱宋家?人?却是都花了,如今也活该他们这个下场。
这是一件大事情,在城中沸沸扬扬闹了小半个月,早将白亦初这个十四岁少年郎一举夺得榜首的热度给压了下去。
周梨也终是将宋家?的田产都买到了手?里?来。
正巧已经是入了冬,于这水田算是农闲时节了,这日便趁着得空,喊了香附一起,一起到了这城外的三丫口。
这便是水田所?在地?了,旁边不远处就是河,所?以这水田从来都不缺水,加上?本就有?那河中淤泥肥田,因此稻谷每年都长得极好。
也是这般,这价格上?是有?些贵,但周梨还是咬牙给买了下来。
她和香附赶着驴车,一路颠簸着走了两个多时辰,才到了这三丫口,铅灰色的天空下,只见那一片灰蒙蒙的山峦叠影下,便是一片片水田,依稀可见几只野鸭子在这里?头啄着什么。
这附近有?个小村庄,听说大部份人?都是宋家?的旁亲族里?,这里?的田也几乎都是雇他们来种植。
他们离得近,就守着这田,周梨是想继续找他们种的。
因此今天来这三丫口,也是为了和他们提前商议好此事,以免过年后不耽误春耕。
没想到她竟然?在这里?见着了一张熟面?孔。
那原本该被卖到那种地?方的宋莲衣,竟然?也在此处,虽是换下了那一身?华丽的锦缎衣裳,但周梨还是一下给认了出来。
只不过她没想着周梨已经认出她,还用一种莫名其妙仇恨的目光看了周梨一回,方和那几个村里?的姑娘走了。
周梨一直都没明?白,这个宋莲衣到底是个什么人??自己是从来没有?得罪过她,可她一而再再而三拿鼻孔看自己。
但回头一想,如今人?已经落到这步田地?了,懒得同?她计较了。
只喊了香附去问村里?人?。
村中的人?晓得周梨是这几十亩田产的新主人?,也不知是见她是个小姑娘还是怎的,居然?拿乔,只同?她说道:“往年我?们给宋家?种地?,虽每个月只给那些钱,但寻常往日,没少给我?们旁的好处,你这里?我?们也不要你多给,就在添这个数罢了。”
周梨一看对方这漫天要价,眉头微微一蹙起,也不再多谈,只叫了香附上?驴车,转身?走了。
村里?人?见了,并没有?放在心上?,只想着她不雇本村人?种,难不成还能亲自来种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