萝卜崽已经先一步跑进那垮塌了大半的拱形城门里,瞧见了那所?谓的街道,只兴奋地跑出?来,“阿梨姐,好多空房子啊,咱们只要?修葺一下,就能住人,而?且城里的街道挺宽广的。”
而?且路上还铺了石板,只是可惜这?长年累月走得?人实在?少,又没什么车马经过,所?以杂草横生。
周梨回了他一个比哭还要?难看的笑容,“那还挺好。”转头只朝公孙溶问,“老四你同我透一个底吧?这?城里眼下到底有多少人家?街道能荒废成这?个样子?”
就想着一户只有两口人的农家小院,那门口也能走出?一条光滑小路来。
公孙溶摸着鼻子,眼神?到处乱飞,就是不敢正视周梨一眼,“其实,其实也不算少,好歹有十?二户人家。”都是叫那些强盗强行留下来开铺子做买卖的。
周梨听?了心想这?还不如?那术木寨里呢!早晓得?她就不嫌弃人家术木寨小了,这?特么人口都比这?城里还要?多呢!
挈炆也没料想到,偌大的一个县城,实际的地界面积已经远超过了燕州,可是燕州那上京多少人口啊!可这?屛玉县,十?二户人家,就算满打满算,家家户户都是四世同堂,也不能是一千人口啊。
但他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怀,虽是震惊于这?城中人口的数量,但是更?难过,这?样大的一个县城,竟然只有这?么点人口,到底是谁的过错?
天家的过错啊!他翻身下了马,和同马车里下
来的周梨一起进入这?城门废墟,果然瞧见了那宽广犹如?上京的长街,一眼的确是望不到头,两旁都是房屋。
只是可惜街上除了荒草之外,不见一人,两侧房屋也并非是琳琅满目的商铺,而?都是紧锁房门,苔痕上阶绿的空房子,四面八方都是破土而?生的小灌木丛。
如?果不是这?座城池长年累月照耀在?阳光之下,只怕早就自成了一股森森阴气。
周梨薄底绣花鞋子踩在?那荒草上面,心里也说?不出?滋味来,但此刻也只能往好处想。就像是萝卜崽所?言,这?街道真的宽,还铺了青石板,可见这?里曾经也是繁荣昌盛过的。
白亦初很快就来了,只是可惜他们人太少,街上许多地方从石板缝隙里茁壮而?出?的灌木,将?他们掩去了大半,显得?那气势略有些单薄了。
白亦初走上前来,也是满脸的苦笑:“知道是被流放,却没有想到是被打发来开荒。”
“也好,一切从头开始。”凡是一件事情,都是有两面性的,如?今虽是满目的坏处,但好处也数之不尽的。周梨是这?样安慰自己的,好处可能是自己还没发现。更?何况他们现在?不是带人来了么?又有牛羊小鸡鸭鹅的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景家村的人反应倒是没有那样震惊,毕竟再他们看来,这?里是个极其好的地方,天气虽然是炎热了一些,但习惯就好,满山满林都是吃不完的果子。
在?这?里,就不用担心挨饿。
所?以一个个都十?分积极,只听?从周梨和白亦初的安排,当下在?城东一条街上的空房屋里住下来。
那条街不长不短,刚好足够景家村的人住下,只是房屋位置却有好坏有大小,因此按照人口分类,再由着景翁那里自己和村里人设置人口分组,将?各对?应大小的房屋中自己抽签。
这?事儿看着就是几?句话的功夫,但真要?实行起来,也是花了一天的时间,更?何况屋子大部份是需要?重修修葺的,房中虽有些旧家具,但这?十?年间毫无人烟,已是腐朽,所?以各家各户都是学着术木寨那边,先将?从术木寨那里换来的床单挂了吊床休息。
然后开始收拾各家屋子里内外的杂草灌木。
与此同时,周梨那里也是组织了人,将?粮食给分出?来,暂且提供他们两个月的主粮。
这?是景翁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,只觉得?白亦初和周梨将?他们拯救于水火之中,不然就他们这?帮人,不饿死也要?死在?全州官府的手中。
这?一路上万分艰险,本就自身难保还要?带着他们这?些累赘翻山越岭,到了这?么一个不愁吃喝,老百姓又淳朴善良的地方,免费给了屋子,还给了两个月的主粮,自然是感恩戴德的。
那中午时候太阳最烈,是干不得?活的,景翁也是趁机将?景家村的村民都召集起来,指着这?条街刚挂上的名字‘景家街’,虽有些粗糙,但看得?他还是感激万千,“咱们这?根是没有断的,虽是离了故乡,但咱们还在?一处,得?了免费的房子又有粮食,那街尾上的庙,还分给了咱们,等咱们彻底安顿下来,就将?祖宗们供奉进去,咱还是那个景家村。”
提过了要?安顿他们景家祖宗的话,景翁才觉得?不愧对?于先祖老人们。又同村里人说?:“这?一阵子,大家只管收拾自己的家里,我听?挈炆先生说?,等下出?河下南海的队伍去了,白大人那里得?了空,是要?组织人将?这?城外四处的闲田都给收拾出?来,到时候就按照咱们的人头分田地,不管是男女老少,都有份儿,所?以大家放宽心,咱们跟着白大人,这?辈子算是出?了头,不必再担心挨饿的事了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附和,“白大人和周姑娘是天上的菩萨转世,我这?里赶紧将?家里收拾出?来,到时候与他们去整理田。”
他们进城来的时候,看到了那路边荒废的田,看着山清水秀,是能种出?好稻谷的。他们本就是庄稼人,哪里看得?了好田荒废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