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。”秦越反复咀嚼着这个字,半晌哂笑一声,“听起来可真亲近。”
渡轮渐渐远航,楚钦舟站在甲板上,看着岸边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,逐渐变成了小小的一个点,却始终没有离开。
“你刚刚抽什么疯呢,和秦老板说那些干什么,那场面,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媳妇逼问自家相公呢。就那什么,”唐靖愉掐着嗓子,怪腔怪调说,“相公,你是单送我一个呢,还是也送别的姐姐妹妹?”
“那年杏花微雨,你说你在渡口送我,或许我就不该信你,其实你也送千千万万个别的妹妹……”他翘着兰花指,以手掩面,做了个泣不成声的样子,“终究……是我错付了,嘤嘤嘤……”
楚钦舟看傻子一样看他: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“啊呀我还不是想让你高兴些,”唐靖愉终于恢复正常,搂着好友肩膀说,“你看你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的,是不是离开这里觉得舍不得了?”
楚钦舟张了张嘴,闷声承认:“嗯。”
“也是,毕竟是小时候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,容易触景生情,现在离开难免舍不得,不过没关系,等明年暑假,我再陪你过来。说真的,除了天气难搞一些,这里还真挺好的,人美景也美,等我老了说不定可以搬过来养老。”
岸上的人影已经完全看不见,楚钦舟闭了闭眼,强迫自己转身。“嗯。”
当晚七点多,两人风尘仆仆抵达丽城,入住在古城区的某家客栈。
他们在当地也待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,逛了最著名的几个景点,也感受了很有特色的酒吧文化,楚钦舟还被好几个人搭过讪,请过酒,其中甚至有两个男人。
唐靖愉又酸又好笑,说他是男女通吃。倒是楚钦舟本人很无奈,也和无情,不管男男女女,到了他面前只有被毫不留情拒绝的份。
离开丽城的前一晚,两人泡在酒吧里,台上驻唱边弹吉他边唱着一首好听的民谣,楚钦舟刚拒绝掉一个要请他喝酒的男人,兴致缺缺地转着手里的酒杯。
“其实我还挺好奇的,你到底会喜欢什么样儿的人啊,我感觉我有点想象不出来。”唐靖愉笑他。
如果是在回国之前,别说是唐靖愉,就是楚钦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,也想象不出和一个人朝夕相对、共同生活的模样。
可现在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具象化的人,谈及喜欢,论及心动,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人。
他忘不了在码头时秦越看他的那个眼神,当时没来得及分辨,但在之后的无数次回忆里却让楚钦舟琢磨出一点惊心动魄的可能。
——秦越其实也很舍不得他。
那眼神里分明藏着沉重的惦念,那是秦越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展露的情绪,却在临分别的那刻不小心泄漏出来。
他越来越觉得秦越在撒谎,其实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。
这几天他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地闪过一些片段,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和秦越相处的画面。
那时候的他俩和楚钦舟梦里的年纪很相似,十六七岁的少年郎,在小庭院的榕树下唱歌弹吉他,也一起帮姥姥收拾厨房、整理房间。晚上溜达到海边捡贝壳、捉小螃蟹……
都是些很零散的片段,面容其实也没那么清晰,只是隐约能辨出那是自己和秦越。
不过那些画面闪得太快,以至于楚钦舟无法确认那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,还是他脑子不正常下的臆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