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门外还有护卫守着,阿浮只得低声把今日的事情简要说一遍。
她觉得怀珠阿姊真是厉害,每日悬崖上头走蚕丝一般,还能面不改色,嫣然浅笑待之。
听完此话,沈妄川张嘴想要说“此行太冒险了”,可转念一想,他们本来就是走在刀尖之上,何时何事不危险,便又闭上嘴巴。
嗫嚅片刻,见洛怀珠已然卸去妆容,才道一句:“万事小心。”
洛怀珠忽地听到这么几个字,有些莫名,片刻才明白他是在回应方才阿浮所言,浅笑点头。
“多谢,我晓得。”
她让阿浮带上寝衣,前去耳房沐浴更衣。
沈妄川避嫌,跑到里间卧榻坐下,随手拿了本书看着。
书上方正墨字,半个也没有入眼。
啪——
书被丢到案桌上,震得桌上莲花铜盏烛台微微震动,洒落烛花。
沈昌理了理褶皱起来的袖子,指着桌上摆好的笔墨纸砚,道:“查到什么,都画出来。”
一身皂衣的护卫恭敬行礼,后退两步,坐到桌前画了半个时辰。
沈昌细细看过,问了一堆问题,让护卫点头摇头回应。
“这么说来,江南的确有一个叫洛怀珠的人在山间庙宇养病多年,五年前才让即墨兰带走。”他屈指敲着桌面,“莫非洛怀珠便是即墨兰故去阿姊的遗腹女?”
他闭了闭眼,长叹一口气。
不对。
又似乎一切都能对上。
这种直觉和线索完全对不上的感觉,让沈昌隐隐觉得身上发冷。
他如今竟分不清,洛怀珠与楚韫,到底有什么区别。
明明是性情与样貌都截然不同的两人呐。
沈昌慢慢把眼睛睁开,挥手让护卫先行退下,自己将那些纸全部烧掉。
他看着火舌把东西全部吞噬,把杯盏中的茶全部泼下去,才起身往外走去。
夜风从窗缝溜进,吹走火盆上层灰烬,露出几片泛黄烧焦的纸张。
窗外有黑影从缝隙间滑进来,伸出一只手,将火盆中残存的几片纸张捡走,又顺着窗缝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