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神乱转两周,朝远处一指:“北湖景致尚且不错,同去看看?”
“好啊。”洛怀珠从阿浮手中接过铜炉,令他们跟远一些,别妨碍说话。
阿浮他们明白,直接一人拦一个,把沈妄川的护卫挡住,只剩一个手足无措的书童立在原地。
“你们沈家的护卫怎么回事,没点眼力见儿,看不到我们家娘子想和沈郎君说点体己话么?跟那么紧作甚。”
两人渐渐走远,变作碧色里的两点。
沈妄川冷不丁道:“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险境。”
不仅取“怀珠”之名,还敢在今日赴约,他不信对方不清楚,今日乃鸿门宴。
洛怀珠将冰凉的手背,贴在小铜炉上:“一个人只有心虚的时候,才会露出破绽来。铁桶不敲打敲打,又怎会无故渗水?”
她停下脚步,侧身看向沈妄川:“沈郎君难道觉得不是吗?”
春阳灿烂,全落在眼底一双杏眸里,波光粼粼。
“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乎自身安危如何?”沈妄川看着那双溢满华彩的眸子,握着手炉的指节收紧,“若是有什么意外,你要……墨兰先生如何自处?”
洛怀珠杏眸垂下,自下而上打量沈妄川,最终定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。
“沈郎君……倒是有意思。”她轻笑一声,“与沈昌搏斗,本就是深渊悬丝,每走一步,都有冷冽罡风刮过,摇荡不定。从踏上这条路开始,就已经注定如此。”
至于即墨兰如何自处,其他人又如何自处,他们早有准备,不必与外人道也。
“你这样关心我……”
她从狐裘中伸出一只玉手,替沈妄川轻轻拉好敞开的灰鼠大氅,食指一勾,拉开松掉的绳结。
沈妄川心里一惊,下意识抬起手,将她带着炭火温热的手握住。
他不说话,黑沉的眸子微敛,定定看她。
大氅结绳就在两锁骨间,洛怀珠瞧着对方喉结难耐,不住上下滚动。
她轻轻挣了一下,反手将他手掌翻过,把手炉放到他掌心。
“大氅松了,我帮你重新系紧。”
她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,放到绳结两端,拉紧绑结。
沈妄川瘦高,她的眼直视,恰好到他脖颈处,只需微微垂眸,便能盯着绳结绑好。
由始至终,她的手都没碰到过沈妄川。
可沈妄川却无端觉得下巴痕痒。
“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