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”洛怀珠呷完半杯茶,食指和中指夹着的茶盏一落,把杯子紧密盖上,握在手中,“瞧你们丧气的模样,还以为我一个人这么厉害,能将你们仨一起欺负呢。”
云舒摸摸鼻子,将手中横刀递过去:“要不你砍我三刀,我不躲,让你出气。”
洛怀珠:“……你这不叫让我出气,叫惹我生气。”她没好气把横刀一推,往后倒去,“如果我没发现此事,你们打算干什么?”
“也没什么。”云舒心虚道,“就是让谢景明从官场着手,沈妄川从沈宅着手,我……支应他们,揪住沈昌的错处,等到时机成熟,圣上看他不顺眼了,就递刀将他——”
她把手横在脖子上,做了个“咔擦”的动作。
洛怀珠单边扬眉:“哦——说说吧,你们都查到些什么了,让我听听是不是这些年我在查沈昌时候,碰过的势力。”
这……云舒没办法说,用手肘拐谢景明,让他给个合理的借口。
“其一,他手中势力分布,由云舒和阿川查找出来;其二,他从前犯过的案子,由我从吏部找文书,按图索骥一步步查他曾接触过的人,将存疑的地方全部找出来;其三,他手下有一支独立商队,沟通南北,但贩卖之物成谜,至今未曾审出来。”
从前不知,如今他怀疑是盐铁生意。
洛怀珠看他停顿思索的动作,问道:“有何不妥?”
“的确有一处。”谢景明如实点出问题所在,完全不管云舒偷偷递来的眼神,“盐铁案子里,沈昌贪墨的那些盐铁,仅有三成在大乾境内流通,剩下七成不知所踪。”
此事虽险,他也不想阿玉涉足,可他觉得瞒着阿玉并不明智。
他们四人谁也不傻,且对对方了如指掌,瞒不过去的。
沈妄川补充道:“他手下的势力,我们一直都盯着,不说一举一动都清楚,但人去过何处还能确定清楚。”
对方能够把楚衡抓走,还得益于对方是主动送上门,没有将他们惊动。
可要是沈昌手下那些人有什么异动,又或者没留在京师,动向会相当显眼,引起他们的警惕。
“为此,我们怀疑沈昌背后还有一股势力,掌控着剩下的盐铁动向。”云舒将横刀拄起,膝盖也支起来,一副霸气坐姿,“然而也说不通,他今日在牢狱的表现,可不像是还有后招的模样。”
分明就是穷途末路要发癫,完全失了平日里儒雅的假模样。
除非……
洛怀珠将手中杯盏搁下。
嗑——
杯盖与杯身轻轻撞击,发出一声轻微响动。
大家都明白了那个“除非”,到底是何种情况。
谢景明不可避免想到今日沈昌胡言的那些话,内心里一时有些激荡,连自己将手中杯盏扣得“咔咔”作响都没发现。
沈妄川握住他的手腕:“景明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他松开手,收回,轻轻搁在膝盖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