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没有说话,就着未雨搬来的春凳坐下,垫上一方柔软的帕子便开始为她把脉。
不过片刻,他收回手,敛眉不语,面色深沉得看着她。同时还不让拿出一张药方让未雨和先雪去抓药烧水。
眼看着丫鬟都出去了,洛宁这才起身将床幔挂上两侧的铜钩上。
“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?”漆黑的长眉紧锁,穆广元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,一时有些无奈。
“知韫哥哥,已许久不曾见到你了。”洛宁半撑起身子,青丝如墨尽数披散在身后。
不是前日才见到吗?
见她倾身而来,穆广元顺势扶着她的肩膀,避开了与她的接触。
“珍儿,如今我们行事当愈发小心。”
洛宁眼底闪过一瞬失落,她垂眸凝视着绣着五福纹的被褥,叹了一口气。
“穆大夫,可否能替开些控制葵水的药?”她的凝望着缎面被褥,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无奈,却又不敢看他。
穆广云闻言神色诧异地打量他,心底没由来闷着一口气,“你要这种药做何?”
“还是,你与他进展到了哪一步?”
耳畔的声音愈发沉重,抬眸间见他面色阴沉,漆黑的眼底燃着无尽的怒火,洛宁担忧的事还是来了,她急忙解释道,“知韫哥哥,你误会了。我与他还是……清白的……我不可能会为了姑母搭上自己的……”
“只是,前不久我去寻你,正好在路上遇见了他,我又不敢说去寻你,就打了个幌子说要去找她。可我又实在不想去,便拿了葵水方借口……”洛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,纤细的小手不知不觉地勾起了他的袖子。
“方才的两个丫鬟都是扶光院的,近身伺候着我,所以我才……”
穆广元收回被她扯上的袖子,面上的愠怒依旧不减,“下不为例。此药于女子而言最为伤身。”
“……我会尽快带你走的。”他背过身去,看着对面的刺绣海棠屏风,压抑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“知韫哥哥~”洛宁抱着双膝坐在榻上,看着他劲瘦的身影一时有些动容。她如今有些后悔了,若早知道……也不会蓄意勾引杨晟真,使二人有了那种形式的肌肤之亲,若是知韫哥哥知道定然会心存芥蒂的吧。
天下恐怕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子被旁人染指吧。
“他为何总是是唤你去扶光院?”穆广元突然转过身来,蹙眉不解地看向她。
扶光院有墨七和砚池守着,一般人也没有机会踏足那处。
“啊?”洛宁一时有些惊讶,擦去了脸上的泪珠,缓声道,“二表兄以为我不会写字,他得空时便让我去扶光院学习书法。”
“所以你上回才会将字写得那般如鬼画符?”穆广元打量着她,“珍儿,你可知若是义父义母在世——”
“知韫哥哥!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,姑母逼得我没有办法,只能去绞尽脑汁接近他……”洛宁被他看得心中发虚,只是胡乱躲闪开视线。
“下次你若再去扶光院……”穆广元顿了顿,凝视着她,视线渐渐空洞,袖中的指节紧紧攥起。不知为何,他突然一时有些说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