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情势下,也难怪看见太子倒霉,魏王就幸灾乐祸了。
魏王嗤嗤笑道:“外祖还总让本王时刻警惕太子,不得父皇宠爱,他连储位都坐不稳,有什么可忌惮的。”
两侧的姬妾听了,纷纷娇笑称赞魏王英武绝伦,太子暴虐恣睢,骄奢淫逸,根本无法同王爷相提并论。
魏王乐得听这些溢美之词,宴饮正酣,有些飘飘然时,有一名刚从青楼赎出的美人眼珠子一转,借着喂他吃葡萄的当口,向他献了一计。
“听姊妹们说,前些日子云妈妈刚从南面买了一批美人儿回来,个个生得同花骨朵似的,嫩得能掐出水。”
姬妾掩着唇轻笑,“太子如今正是苦闷的时候,王爷不如以此为借口,邀太子去倚红楼游乐一番。”
“如此,既假意拉近了与太子的距离,卖他一个好,若是陛下知道了太子不在府中反省,反而跑去喝花酒,定然对太子更加厌弃。”
她在魏王胸口上画着圈,娇声道:“……王爷就能从中得利了。”
魏王光是听她软着嗓音说话,心就已经酥了,更别提她还说起了倚红楼新来的美人,心驰神往一阵后,猛地握住了身上作乱的柔夷,双眼发亮。
“心肝。”
他亲了一口姬妾的唇,不吝赞美道,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慧呢。”
说着,又从主位支起因耽于酒色而大腹便便的身体,指使随从说:
“备车,本王这就去太子府!”
—
头痛,剧烈的头痛。
这是他醒来之后的第一感受。
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尖刀,生生撬开他的脑袋,在里面乱搅一通。疼得他恨不得抱住头在原地翻滚起来。
有人拿湿毛巾沾了水,小心擦拭他的脸颊,在那种濡湿的触感逐渐蔓延到眉心时,他倏而睁开了眼,一把攥住面前的手腕。
乍然重见光明后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头顶昏红的帷帐,散发着浓郁熏香的被褥,床柱雕刻着艳俗的合欢纹样,因长年累月的使用而显得有些褪色。
床边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神色瞧上去十分惊愕,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盛水的铜匜,看样子是他在帮自己擦拭面颊。
见状,他松开了少年的手腕,勉力从床榻上挣扎坐起来,一开口,才发现嗓子干哑得不像话,像是有多日滴水未进了。
“你是谁?”
他有些警惕地问。
“……”
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,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,少年猛然瞪大了眼睛,像是骤然间见了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