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片刻,拿不准他对此事到底是何种态度。
然而他们毕竟只是朝中微不足道的小官,既无人脉,亦无家世支撑,难以对朝政大局起到什么作用。围在一起讨论了一番,尽管觉得事出有蹊跷,都没什么解决的办法,只好无奈散去了。
唯有一位入仕已久的老臣,在离开昭武门后,回头眺望矗立在灰沉天幕下的桂殿兰宫,口中似有所感地喃喃:“这皇天……是快要变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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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使日夜兼程赶了几天的路,终于将沂郡的消息传回临安,呈上了高逢的案首。
为了这封信,高逢已经有几夜没有睡好,等终于拿到手,迅速阅览过一遍,一张阴沉沉的面庞才浮现几分满意的情绪。
一旁的幕僚察言观色,上前问:“相爷,可是褚副使从边塞回信了?”
高逢将信件压在桌案上,眼珠虽然浑浊,但是锐利非常:“晋太子允诺在宫变之日出兵。为做交换,嘉陵关以北的三城两关划归给晋国,端王也须交给他处置。”
“此事褚为做得不错,日后可以寻个由头,把他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。”
晋军威名天下皆知,有这么一重保险在,他就可放心地发动政变,废黜旧帝,不用担心萧元景从北境驰援了。
听闻这个好消息,幕僚面上露出喜色,然而快慰了片刻,他又生出许多忧虑,迟疑着对高逢道:“传闻这晋太子是个十分不好相与的人物,杀父弑兄,无所不用其极。我们同他谈合作,会不会是在与虎谋皮?”
高逢不以为然地嗤笑道:“一个根基未稳的新帝,能翻得出什么风浪。他再怎么狮子大开口,不过是要岁贡和城池,且给他几座敷衍过去。”
“等来年楚水化冻,他再想渡江南下就难了。”
他并不把北晋新主视作威胁,幕僚却比他深想一步,心中的大石仍惴惴不安地高悬着。
朝中没有可堪大用的武将,失去端王和十二部在北境戍守,嘉陵关这样的要塞也被破——南越还能抵挡得住江对岸面虎视眈眈的晋国吗。
但高逢已然被夙愿将成的振奋攫取了大半心神。这几年来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身份叫他充分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,愈发不愿意放手。可是近来皇帝的心思愈发难测,对扶持他上位的母族产生不满,甚至联合端王演了一出兄弟阋墙的戏,一举除去不少旧党势力,使得高家元气大伤。
既然他的好侄子不仁在先,他也没必要惺惺作态了。
再次浏览了信纸上的内容,高逢把幕僚叫到近前,问:“金翎卫那头打点了吗?”
幕僚明白他的意思,了然说:“相爷放心,都已经安排好了。无论圣上何时回宫,齐正使会听从您的指示。旭王、邺王封地的驻军也在往临安赶了。”
闻言,高逢心中的把握更盛,他掩藏了脸上的笑意,负手踱到窗前,远望外头蒙了一层阴翳的天色。
如今万事俱备,只等时机到来。
他想,宣政殿上那把龙椅,是时候该换个人坐了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结局倒计时,应该在一周内能写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