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承骁略挑长眉:“说。”
谢南枝于是又搬出与刚才如出一辙的认真:“这药材,倘若我画出来如何,画不出来又如何?”
“……”
刚夸他一句,这人就打蛇随棍上了。
梁承骁抵着后槽牙,冷笑道:“你不是说记不得自己从何处来了么,你若画出来,孤可遣人去寻你的家人。如果画不出来……就把命留在这里来抵。”
谢南枝倒是没被他吓住,点点头道:“可以。”
“不过寻觅家人一事,就不劳烦殿下了。如果殿下有心,可否答应谢某一桩小事。”
梁承骁嗤道:“先做好该做的事,再来向孤提要求吧。”
谢南枝镇定应下。
今日耗费在翠玉轩的时间已经足够多,梁承骁没打算再久留,起身离开,只是还未走出房门,就听谢南枝坐在桌案边,一手转着杯盏,冷不丁问:“殿下,您用过膳了吗?”
纪闻刚要迈步跨过门槛,忽然听得这一句,震惊又疑惑地回过头,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。
梁承骁也觉得匪夷所思:“为何要问这个?”
“哦,我没有邀请您的意思。”
谢南枝坦荡地抬眼望他,“只是您的随从似乎对您带我回来的原因有些误会。”
“如果您现在要走的话,劳烦帮我去厨房传个膳——最好油盐少放,多些蔬菜就好。”
末了,还十分礼貌道:“多谢。”
“……”
一片沉寂中,梁承骁再三确认了这句话的主谓宾,确定是让他,去厨房,传膳。
纪闻从石化中反应过来,差点当场给跪了,疯狂咳嗽着正要开口圆场,却见梁承骁被气笑似的,又折了回来。
“有一事,方才忘了告知你。”
他坐在了谢南枝对面,不冷不热道,“如今东宫中仍有眼线藏匿,以防万一,委屈谢公子继续以娈宠的身份待在孤身边吧。”
闻言,谢南枝微微挑眉。梁承骁却像没看见他的反应似的,径直吩咐纪闻:“正好孤还没来得及用膳,让内侍直接送来这里吧。”
顿了下,又咬着字补充:“千万记得满足谢公子的要求。”
……
—
常贵由于哭哭啼啼的太吵,被侍卫强行抬下去休憩了一整日。
第二日他的徒弟小德子来看望他的时候,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哭天抢地的师傅,没想到进门就见老太监老神在在地坐在榻上,正在吃一碗红枣参鸡汤。
这些年常贵仗着自己是太子立府时,皇帝派来帮忙管家的老人了,时常在东宫中作威作福,好处没少拿,油水没少捞,给自己养得肠肥脑满,堆笑起来褶皱都比人多几根,像一只充满后又放了气的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