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确定答,“可能是金莲枝的味道?最近服的药里有这一味。”
金莲枝又称木天蓼,是用于调理体寒的常见药材,也是今天引了那狸奴来调皮捣蛋的罪魁祸首。
梁承骁很是无语:“孤又不是猫。”
谢南枝自己毫无所觉,但每次他靠近,或者无意敛起衣袖的时候,那段极淡的香气就会悄然而至,像腊月里覆雪的梅。
“那可能就是下午在梅树上沾的吧。”
谢南枝说。
梁承骁看上去并不相信,但他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。
原本看奏本就疲累,旁边有个能舒缓头痛,还称得上赏心悦目的摆件,自然是不用白不用。
“你不是要看书么。”
他换了本奏疏翻开,散漫道,“椅子搬来这里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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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南枝任劳任怨,给太子爷当了一下午的人体香炉,直到晚间的时候,持书册的胳膊都举得酸痛了,打从心底叹息在东宫讨生活不容易。但碍于寄人篱下,不好多言,只好在晚膳时郁闷地连用三块豌豆糕,聊作心理安慰。
原本在旁边汇报琐事的纪闻眼睛都盯直了,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么端庄又迅速地把一盘糕点塞进胃里,还做到每一口细嚼慢咽的,直到梁承骁屈指敲桌面,才把他飞了的神思喊回来。
“看哪呢?”
梁承骁问。
说这话时,他面上没什么表情,但纪闻跟他这么久,哪看不出他不虞的情绪。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地上,再不敢乱瞟了。
梁承骁睨了他一眼,说:“继续。”
纪闻于是老老实实道:“医师配好了阿红花的解药,叮嘱您下次犯头痛的时候就用上。只是此药并非根治之法,只能短暂压制毒性。”
说着,又给谢南枝使了个眼色,含蓄劝道:“而且,谢公子也说了,是药三分毒,再好的药物用着也会对身体有害。”
王御厨做糕点的手艺已经很不错,但比起过往不知道在哪儿吃过的点心,总觉得差点意思。
几块豌豆糕还是不够抚平创伤,谢南枝瞧上去恹恹的,没什么兴致,只在听到自己的时候抬了一下眼,敷衍地应和:“是。您要想不再犯,以后还是少接触阿红花吧。”
梁承骁也不知道听进去没,淡道:“哦,是吗。”
谢南枝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桌上,嗯嗯搪塞完又去拿下一盘糕点,只是筷子尖还没碰到,那玉碟就像长了腿似的,忽然嗖地一下跑远了——他抬起头,才看到另一端按住盘子的梁承骁。
对方一边听着纪闻汇报其他事,一边慢条斯理地喝茶,半点没意识到自己干了怎样一桩恶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