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身上这件衣服,回去换了吧。”
正在看奏疏的人头也不抬,语气如常道,“你还是穿白衣好看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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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那日在松泉楼文会上丢了面子,那云中的张公子回到府上就大发脾气,打砸了房里所有能看见的花瓶器物,气急败坏道:“那穷酸书生,竟敢欺骗本公子!”
“不是说他写的文章无人能敌,本公子只要背下,在考场中往上一抄就能得状元吗!亏我好吃好喝供着他,他还害我在其他人面前丢脸!”
想到在文会上,所有人从最开始看他崇敬热忱的目光,一下转变成了惋惜和轻视,张公子就心头火起。怨愤和嫉妒如毒蛇一般纠缠他的胸腔,既是对给他作枪手的书生,更是对那莫名其妙冒出来,凭一篇文章就令众人折服,最后拿下魁首的人。
他实在气不过,拿了墙上的马鞭,就要去那书生的住处泄愤。
陪读书童被他吓得瑟瑟发抖,一路倒退到门口,趁他不注意,一溜烟跑出去找人。
他还没走出院子,就让一身钗环首饰,闻讯赶来的张夫人抱住大哭:“儿啊,你如今正是紧要时候,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啊!”
她哭得情真意切,张公子被她感染,心中又十分委屈,同样红了眼圈:“娘!”
于是母子俩抱头哭了一场。
这个儿子是张节度使和夫人晚年得来的,是张家嫡系唯一的独苗,平日就千般娇纵万般溺爱,好不容易长大有点出息,张夫人绝不容许他出半点岔子。
她已从书童处听来了事情的原委,安抚住儿子,擦干眼泪,心里也有了算盘,宽慰张公子道:“京中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头,估计是哪个小乡小县考上来的,不足为惧。”
说着,语调冷了些许。
“你尽管安心备考,为娘先让你爹修书一封,去魏王府问问情况。大不了制造点意外,将那人处理干净了,叫他再参加不了会试。”
张公子听了,想起他那在云中郡做节度使,大权独揽说一不二的爹,心顿时定下大半,但仍有些忧虑,道:“那代写的书生水平不够,万一在会试上再出现黑马,或者被人举报戳穿了——”
闻言,贵妇人眼中掠过一丝狠绝。她同样是大家族出身,背后有母族支撑着,有手段、狠得下心,为了这唯一的儿子,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她拭了一下眼角的水迹,对儿子说:“我儿放心,那魏王口口声声说保你考中,我们张家才给他塞了这么多银两和别庄。”
“如果今年的会试出了什么问题……大不了鱼死网破,谁也别想好过!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全身上下嘴最硬(指指点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