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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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堂内,梁承骁坐在桌案后,身旁站着个看天看地,神色莫测的纪闻。
上次捏碎茶盏留下的伤口在纪大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,总算是处理过了,但估计是敷衍了事,潦草包扎了两下。至于多久愈合,完全不在太子爷的关心范围内。
听见殿门打开的动静,梁承骁头也不抬,道:“过来。”
这一声显然唤的是谢南枝。
谢南枝已经习惯处理政务的时候给他打下手,闻言认命地叹口气,接过纪闻手中的奏疏,一目十行扫过。只是才看了个抬头,就略微一顿,随之蹙起眉。
纪闻十分会看眼色,麻溜地搬了椅子过来请他坐,又让内侍奉上茶和点心。
经过堂前沉默跪着的亲弟弟时,心底暗自恨铁不成钢,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,小幅度踹了他一脚。
“……”
纪廷抿了下唇。雨珠从发丝滴落,顺着他那张与纪闻八九分相似,只是更为冷硬不通人情的脸庞流下。
他向梁承骁叩首行过大礼,嗓音艰涩:“属下罪该万死,没把萧元景留在涿县,坏了殿下的计划。”
纪闻本意是让他汇报点别的事,却不想这呆子上来就认错。
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好不容易将此事翻篇了,还要来显存在感!
纪闻气他的榆木脑袋,趁人不注意,又偷踹他一脚。
室内寂静了半晌,梁承骁沉冷的声音才从上头传来:“孤不想听废话,这次失职,你自行去暗部领罚。”
终于听太子爷金口玉言做了对他的处置,纪廷反而松了口气,一直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下了,肃穆应了是。
梁承骁问:“端王的十二部,近日有何动向?”
无暇顾及兄长使的眼色,纪廷丝毫不敢怠慢,垂首道:“回殿下,涿县事变后,十二部短暂停摆了一阵,我们推测端王的状况应当不好,很可能身受重伤,昏迷不醒。”
“半个月以前,楚水一带又出现异动,暗部的线人甚至在某个偏僻的镇上看见了穆乘风。”
穆乘风。
梁承骁执笔的手一顿,抬眼看向他。
此人的名姓他并不陌生,戌部统领,萧元景的左膀右臂,十二部明面上的主事人。
很长一段时间里,关于萧元景的密报里,十封就有九封提到他。
纪廷低声道:“此人十分敏锐,察觉有人跟踪,很快就绕路甩脱了。线人暂时摸不清他们的据点,但根据戌部从不离主的行事做派,萧元景应该也在附近。”
他原本等着太子爷的下一步指示,过了半晌,才听梁承骁嗤笑了一声:“不用找了,将此事透露给高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