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闻本来就气他榆木脑袋不开窍,闻言更是恼火,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,教训说:“就凭他解决了阿红花和合香两桩大事,他就配做东宫的座上宾。”
还有一句话,他藏在心里,犹豫了一下,没说。
他总觉得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梁承骁对谢南枝越来越上心了,照这个趋势下去,日后坐上那个位置,景恒宫里住的是谁还未可知。
但这话不适合跟纪廷明讲,他头疼道:“对谢公子放尊重点,下次再让殿下看到你对他不敬,我都救不了你。”
亲哥的血脉压制在前,纪廷隐忍地挨了这一下,抿唇不说话了。
纪闻从小和他一起长大,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还在犯倔,皱了皱眉,内心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但两人平日的职责一在明一在暗,有许多事他也不能左右,只好警告性地点了点纪廷:“少给我惹麻烦。”
……
书棋抱着一摞写好的文章出来,正好在院落门口撞见纪闻。
他愣了一下,赶紧行礼道:“纪大人。”
尽管纪廷回来以后,府上同时有两个纪大人,下人基本以官职区分,但他平日里喊习惯了,就没改口。
纪闻点了点头,视线扫过他怀里的宣纸,看向院里:“你们公子还在忙吗?”
书棋刚要回答,就听里头传来谢南枝的声音:“纪大人有事找我?”
纪闻闻声抬起头,见谢南枝披了件大氅,坐在庭院的石桌后,看样子刚搁下笔墨。
许是风寒未愈的缘故,他瞧上去比以往更加清减,神色也带着恹恹的冷淡。
纪闻看到他,心底莫名升起一点微妙的负罪感,问:“谢公子的身体好些没有?”
“尚可。”
谢南枝没有与他详谈的意思,一双眼静静瞧着他,“纪大人前来,是为了……”
纪闻没好意思说,是因为他们太子爷又发疯不好好治伤,所以请他过去救场的。咳嗽了一声,含蓄地问谢南枝,得空的时候能不能去主院一趟。
“殿下不喜生人近身。”
他无奈说,“医官好几次想来换药,都被他赶出去了。大概只有您能让他配合点儿。”
谢南枝听了,没什么特别的反应,想了想,道:“这次叫他不高兴的是我,所以我去大概没有用。”
纪闻没想到他直截把这事挑明了,一时语塞,顿了下,试探问:“那天您和殿下说了什么,才——”
闻言,谢南枝似乎蹙了下眉,神色有些迟疑。
过了半晌,他如实答: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—
围场内一片寂静,侍从皆垂着头,不敢言语。
梁承骁立于场中,眉目沉肃,挽弓锁紧远处的树梢。
一阵风过,弓箭离弦,百米外枝头的麻雀一声啼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,就从树上栽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