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下彻底不抗议了,一脸陶醉地帮人类活泥土,也不怕弄脏自己的鳞片和爪子,甚至干得更卖力了些,像是有意表现自己。
真是很好哄很好骗的一条鱼,似乎还有一点恋爱脑。
云溪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。
明明是和从前差不多的劳力活,干起来又苦又累,满身是泥,偏偏这回好似充满了趣味,没什么急迫性,只有共同协作的温馨感。
和完泥土之后,云溪烧制了两个长方形的砖坯模具。
她和沧月手中各拿一个砖坯模具,将活好的黏土倒入模具中,抹平,拿开模具,一块土砖初具雏形。
很简单的工作,只是需要重复无数遍。
成型的土砖,还需要晾干才能烧制,之后的工作,云溪自己就可以了,她放沧月出门继续去其他岛屿寻找山洞,顺道游山玩水。
但沧月似乎习惯了这些日子陪伴在她的身边,和她一块干活,出去的也不勤,每天捕完猎,就回来陪着她。
淼淼在外面鬼混了一些时间后,也回到山洞来,一如既往,在附近扑鸟捉鼠。
半个月后,气候逐渐变得炎热多雨,还没烧制好的土砖,云溪全部堆到了山洞中,以免被雨水浸泡。
担心日后积水浸泡围墙的底部,她打算模仿土楼的结构,底部用鹅卵石垒砌成石基。
因此,她还需要收集不少的鹅卵石。
沧月倒是送了她一堆的漂亮石头,但她不打算用那些石头当建筑材料。
那是她的珍宝,死后愿同它们一块埋葬。
可也许这个世界除了她,无人懂得埋葬,她死后或许和其它动物没什么两样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,肉身腐化为泥,徒留一具白骨。
夜晚,躺在床上的时候,她问沧月:“如果明天我就死了,你会怎么办?”
沧月本来抱着自己的尾巴在玩,听到云溪这么问,顿时心神一震,眼神变了变,咕噜了两声,眸光闪烁,仿佛就要落下泪来。
云溪始料未及,连忙强调:“哭什么?我说的是如果,如果的意思就是假设的,不一定存在的,我教过你的……”
生离死别,迟早会有到来的那天,有什么好哭呢?她本就是死里逃生的人,侥幸苟活在这个世界。
这条鱼确实很感性,动不动就哭。
如今再看她哭,云溪心中也会跟着浅浅钝钝地泛疼。
就这么在意吗?在意到,仅听到她明天可能死去,就要落下泪来?
沧月看着云溪,眼中泪光闪烁,磕磕巴巴的,像是诅咒自己那般,脱口而出一句:“我、我也死了
……”
她不太会表达同生共死,只会这样笨拙告诉云溪,如果云溪明天就死去,那她也跟着一块死去。
好笨的话语,云溪却听得鼻腔泛酸,额头与她相抵。
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,她舔了一下云溪的唇,咕噜了一声,用尾巴缠住了云溪的双腿。
云溪眼睁睁看着微张的双唇,探出猩红色舌尖,在自己的唇上划了一下,又收回。
湿润冰凉的触感,沿着唇瓣的神经末梢,瞬间直达大脑,掀起一丝战栗。
“沧月。”云溪呼唤她的姓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