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与“冠怀生”是干柴烈火,能一起造一场水灾。但与“程延”待在做事时,是老夫老妻不得不交公粮。
程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提出来。她明明生气,却因害怕不敢提。
所以他说:“你要先说出来,人家才能心疼,才能供你泄愤。说出来仍旧会疼,但你可以选择做旁的事转移注意。你不说,人家又没有读心术,怎会猜的到?”
凝珑把身往后挪了挪,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她难道要跟尊贵的世子爷说一声:“喂,你惹我生气了,我想拿鞭子打死你。”
他会同意吗?
她若是世子,要是有姑娘敢跟她这么说,她早气得把那姑娘一脚踢飞几丈远。
两个阶层,天上地下,泥人还想打菩萨,真是痴心妄想!
程延也把身往她那处挪了挪,“你很怕我吗?”
凝珑诚恳地点点头。当然怕。不光是怕他的世子身份,还怕他会蓄意报复。
她之前玩心大发,差点把冠怀生捂窒息。又学了个新招式,差点让他子孙根全废。
她知道自己一素做得过火,脑子一热,从不做什么安全措施,把人玩死都有可能。但从前咬定他无力反抗,如今却不一样。她怕他故技重施,把她整得半死。
若真是那样的话,她宁肯找根麻绳吊死,也不愿受他欺辱。
程延直白地说:“你不要怕我,也不需怕我。”
他已经猜出凝珑在想什么。
他问:“你恨我吗?”
凝珑却没回话。
“你若恨我,完全可以找我泄怒泄愤。你不必怕我,我不会报复。我想让你像从前待冠怀生那样待我。只在面对冠怀生时,你才会解下面具,做你想做的。”
他说:“我想让你原谅我的欺瞒,但知你心高气傲,恐怕不会轻易原谅。我对你有亏欠,过去那些也算自作自受。我会安然应下苦果。”
凝珑回:“报复不报复,不全凭你一人说了算么?人的嘴最不可靠,长嘴会说话,那便会撒谎。所以我才格外偏爱冠怀生的沉默,起码他不会撒谎骗我。但这哑巴比不哑的还会骗人,他不会说话是假,甚至整个人身份都做了假。”
程延为他自己找补:“我的身份虽是假,但人不假。”
凝珑觉得好笑,舍得瞥他一眼:“人怎么不假?你的脸,你的身,不都造过假吗?”
程延又找补:“其实,就算身份与人的特征都是假的,但无论是冠怀生还是程延,那都是我。”
凝珑又瞥他一眼,把身子又往后挪了挪:“那不一样。你满口谎言,谁知道你是真是假?”
程延:“往后……往后不会再骗你。我会有什么就说什么,你也不要骗我,不要对我隐瞒,不要藏起你的真实想法。”
凝珑听得发怵。好像她要跟他过一辈子似的。
凝珑眉梢一挑,“那我现在能说出我的真实想法了吗?”
程延自然乐意。
凝珑坚定地说道:“我不想待在宁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