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一座小阁楼里,见中央摆着一台透明的大水缸,而水缸前正站着程延。
凝珑在心里叹了口气,面上却仍惊喜嗔道:“世子怎么也在这里?真是巧啊。”
程延长身而立,站在缸前认真望着缸里的风景:“你已与我成婚,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再也割舍不断。所以你不用再故作谄媚,掐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话了。你原本是什么样,想说什么,想做什么,照你的心做就是。”
凝珑神色一怔。
在情爱关系里,她只能接受她是掌控者,她可以提议数落程延,但程延却不能反过来这样待她。
她感到自己的脸面挂不住,索性抄起手,把嘴一噘,语气也冷了下来:“谁知道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,明明我已经绕开你走了。”
程延自然不会说他是有意为之,“心有灵犀一点通啊。”
这是怪了。她娇滴滴时,他反而觉得她在做戏。她说话夹枪带棒,脸色发臭的时候,他反而觉得她很鲜活。
凝珑走过去,嘲讽道:“看个破水缸也能看得这么入迷,真是没见识。”
实际上她也很好奇缸里有什么。毕竟程延高大的身姿把缸里风景挡了七八,有趣的景物她根本望不见。
程延遭她一嘲讽,当真是浑身舒爽。从前的她回来了,他也有了自己还在做奴。隶的感觉。
他把身子起开,指着缸里:“在看这些风景。”
凝珑还当是什么奇妙美景,结果走近一看——
“好啊,你居然戏耍我!”
凝珑捶了程延几拳,又指着缸里:“这好看么?”
程延邪气地把眉梢一挑:“公龟母龟人家小两口贴在一起腻歪,难道不好看吗?”
说是腻歪,其实是在一蹭一蹭地交公粮。
凝珑多瞥了几眼,“都肿了也不知道停,某个人跟这不要脸的公龟像得很。”
程延悄摸往她身旁凑了凑,“还是不一样的。某个不要脸的公龟不知道心疼媳妇,但某个人还是知道的。”
说完就鬼鬼祟祟地掏出一瓶油:“之前那瓶用完了,我又买来一瓶。”
凝珑登时闹得脸红,低骂他不要脸:“这是什么场合,你脑子里竟然还想着这种事?”
程延继续耍着宝:“我可没说要做。我只让你看看油,分明是你自己想多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凝珑离他远了些,“哼!”
她的两腮鼓起,像个气鼓鼓的河豚,再受一点刺激就会叫嚣着自己要气炸了。程延突然发现,他不是不愿意看她撒娇,而是不愿意看她假意撒娇。像眼下这般真情流露,他只觉得她十分可爱。
他也突然发现,他可能把这辈子的包容心都用在了她身上。就连她的嘲讽,他都巴不得求她多骂几句。
凝珑不断挪着步子:“我还没原谅你呢,你别跟我耍宝。”
程延:“我这不是在试着弥补嘛。”
凝珑小声嘟囔一句:“谁让你白天弥补了。”
白天能做什么。他只能追着她厚脸皮地道歉,制造很拙劣的偶遇,她才不稀罕这种补偿。
程延又凑到她身边,弯腰俯身,把一张她最喜爱的脸露在她面前。
像哄小孩那样,竭力把话声放轻:“那就晚上补偿。嘶,要怎么补偿呢。嗨,我突然想到之前某人拿了条束腰带过来,好像还没用过。我又想到,最近新得了一个口枷。好像还有个狼耳朵、狼尾巴……哎呀,但是我这些估计在某人眼里都是落后物件,人家估计看不上……只好扔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