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狱卒急匆忙赶来,似有急事,然而一看这凝重气氛,刚想开口又憋了回去。
“有话就说。”严况又瞥了韩绍真一眼,沉声对那狱卒道。
韩绍真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,掸了掸衣摆,恢复先前老谋深算的模样,悠悠道:“说吧,老夫也不是什么外人。”
“是,卑职见过相爷……”
狱卒恭恭敬敬对韩韶真行了个大礼,随后才道:“禀指挥……不好了!袁家小姐带人来,闹着要见你!说是一定要允准她探那程状元!不然,不然她就……”
严况闻言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,一旁的韩绍真却饶有兴致的眯起眼问道:“她就如何?”
“她就一头撞死在镇抚司大门口!”狱卒慌张答道:“听说她刚从宫里出来,在御前也闹过了,陛下娘娘都拿她没法子,她才又跑来镇抚司!”
“袁善其的嫡长女,谭皇后的表妹。严指挥,你可遇到麻烦咯……”韩绍真面色担忧的拍了拍严况肩膀,严况却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。
韩绍真见势只得尴尬收手,干咳两声:“既然严指挥有公务在身,老夫就不叨扰,不叨扰了。”韩绍真说罢转身要走。
严况犹豫片刻,还是开口叫住了他。
严况毫无情绪道:“请韩相公从东门离开,免得真被那袁家女子溅一身血。”
韩绍真顿感欣慰,刚想开口说点什么,见还有旁人在,只得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,叫上随从打侧门离开。
眼见那紫袍背影消失无踪,严况不觉间竟思绪翻覆。
儿时情景霎时在脑海中浮现。届时记忆中的面孔还年轻,未曾这般身着紫袍,更不似如今满眼城府。
那是京城下属韩庄里韩府的大少爷。他英武潇洒,风趣幽默,他陪着自己打马球,逛灯市。
他们虽非父子,亲如父子。
那时他对自己说:“况儿,伯父会护你一辈子!”
言犹在耳,物是人非。
狱卒在旁焦急道:“指挥……怎么办?袁家小姐还在外头闹呢!”
严况神思被拉回现实,现今出了大案,里头有个倒霉状元等着他大刑伺候;外头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,正嚷着要见他这个阎王爷。
大案一出,前朝后宫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,他又哪有时间去回想那些尘封了几十年的荒唐过往?
忽然之间,一阵剧痛自严况胸口怦然炸开!
铁血冷情如阎王判官也遭受不住……严况咬牙忍住痛呼,额上青筋暴起,他抬掌一把捂住胸腔狠狠发力按了下去!
狱卒见状不由得大惊道:“指挥!您怎么了这是!”
狱卒连忙上前去扶,严况却后退两步,倏然扭头,一口朱红呕在地上。
“指挥……!卑职,去、去……去请大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