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况……严指挥休要胡言!”
韩绍真这颗刚刚放下的心,此刻又被吊到了那十丈高空,绳索断开,这心“哐当”一声落了地!
摔稀碎了。
韩绍真心下暗道:这是在皇宫大内,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?这“冤家”还真是不要命了!
韩绍真捏紧了衣袖,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,开口讲话,却不是对着严况。
他笑意如春,环视着周遭仍旧震惊的朝臣们尴尬笑道:“哈哈哈哈……!看看,看看呐!咱们这些老家伙啊,平日里严肃刻板,苦了自己也苦了旁人呐……还是像,严指挥这样的年轻后生,更懂得何为轻松自在啊!像这般偶尔说说笑,日子也免得苦闷无趣不是?”
众臣回过神来,纷纷附和赞同。严况却皱眉刚要开口,便被韩绍真给敏锐的捕捉到了。
生怕严况再说出什么“胡话”,韩绍真当机立断。
只闻“哎哟”一声!那紫袍长者,当朝宰相,整个人脚下踩空,栽倒在了宫门前。
严况不觉翻了个白眼:“……。”
在炸开锅的群臣簇拥下,严况还是将韩绍真半扶半抱,径直往宫外侯着的马车走去。
“韩相公,下官告退。”严况将韩绍真送上马车后,转身便欲走。
似乎那人又唤了声“严指挥”,但严况并没回头。
行至无人之处,严况才稍稍放缓了步子。他感觉像有雨滴落在面上,微微抬手,发觉天上果然已经飘起了雨花。
快入秋了,天气阴晴不定倒也是常事。
回了镇抚司,严况一身红袍已经叫细雨给点染成了朱红。
程如一还睡着,许是这书生身子骨太弱,又是伤又是毒,连番惊吓,实在是太累了。
是啊,实在是太累了。严况颇有同感,轻叹了一声。
严况替程如一解开了手腕上的镣铐,脱下衣袍搁在一旁晾着,便开始整理书桌上的东西。
该扔的扔,该打包的打包。
许是挪动的声音大了些,程如一被惊醒,迷迷糊糊揉了揉眼。
“嗯……?”程如一恍然发觉手上已没了束缚,再随着昏暗灯光抬眼,才发现是严况回来了。
“严……严大人?”程如一试着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程如一觉得太过神奇。
先前,他被严况打了一顿鞭子外加挑虾线,动一下都费力,又发了高烧,更觉得七魂六魄被烧没了一半。虽然有严况给他上药,可后来那毒药杀人无形,真正是险些要了他的命。
可不知这位阎王老爷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,如今程如一只觉得伤口发紧,不碰便不疼,烧退了,这一觉醒来,甚至还有些神清气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