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,有点儿交浅言深的意思了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难不成因为他是戚继光,我就失态了?我初见到他,就会这般激动,以至于都不会说话了?这话岂是能轻易说的?不成,必须得放平了心态,存着这种情绪去做事,只怕只能坏事,万万不可如此。”
闻安臣心中暗暗告诫自已。
他暗地里深吸几口气,逐渐平复了自从见到戚继光以来就变得很是激动的心情,很快,就平静下来。
他不由得有些庆幸,还好自已发现的及时,方才说的话只是有点儿唐突而已,还不至于让戚继光对自已忌惮或是厌恶。
他却不知,他说完这一席话之后,戚继光对他真是刮目相看了。
他经常在朝中活动这件事,知道的人不少,但却不应该是这么一个偏远州县的小小刑房司吏该知道的事情。而且看得惯他这种行为的人不多,就因为他给张居正送礼,而且每次都是一车一车送的重礼,还因此被人给诟病过。
甚至就在蓟镇之中,也有人说闲话,并不理解戚继光的所作所为。
但戚继光置若罔闻,当真是有点儿‘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’的意思。
却没想到,今日,在这个年轻人口中,自已竟然做的这么好。
这让戚继光找到一丝被认同的感觉。
过去的他,无疑是孤独的。而现在,闻安臣说的这些话,让他有点儿遇到知已的感觉,当然,还源源上升不到知已的那种程度。
戚继光在椅子上坐下,又下人送了茶水过来,他抖了抖袖子,笑道:“这些东西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先不问闻安臣为什么说这一番话而是先问他怎么知道这些信息——须知,要说出这番话来,至少需要对的他的所作所为颇为了解才成。闻安臣首先就不具备知道这些消息的资格和条件,戚继光这般问也是未尝没有意思试探和怀疑在里面,足见他的谨慎。
“在下来了也有一段日子了。”闻安臣笑道:“时常跟人谈起,偶尔在城中溜达的时候,在酒楼饭铺里坐坐,也就能听到不少东西了。”
第章如何破?
“还是行家啊!”戚继光哈哈一笑,冲着闻安臣点点头:“那等地方,是最能打探到消息的地方,一个地方,但凡是要有些异动了,总有许多蛛丝马迹显现出来,而酒楼饭铺里听来的那些话中,便是包含着这些线索痕迹。只不过,想要从中摸出想要的,有用的,准确的,却是难了。”
“正是大帅说的这个道理。”闻安臣笑道:“在下破案子的时候,也是需要追寻线索,了解内情,是以在这块儿,倒也是有些心得。”
“哦?看来闻司吏你手里经了不少的案子。”戚继光饶有兴致道:“本官忝为蓟镇总兵官,蓟镇军政民政都要统管,也审过一些案子,只是啊……”
他有些尴尬的笑道:“本官实在不是这块材料,平日排兵布阵,便是几万人也调动的明白,梳理的清楚。但是一瞧见那些案子卷宗讼书,就是一阵头大,一个案子了不起也就是个人涉及其中,但他们的关系,本官就是觉得一阵迷糊,总觉得看哪个也像,看哪个也不像。”
“你破了那许多案子,便挑着些跟本官说说?”戚继光道。
闻安臣笑道:“那在下就献丑了。”
蓟镇事务无数,戚大帅也是日理万机之人,此时却主动提出来听他讲案子,是不是真想听且不说,但至少人家拿出来的这个态度,就很是让人舒服,甚至有些受宠若惊。
他便挑着自已办过的比较精彩,比较扑朔迷离,千回百转的案子给戚继光详解了一遍。
一边喝着茶水,一边把案子说了一遍,说的是秦州判官赵言志被毒杀一案和那厨房墙缝毒蛇滴毒案。第一个案子还则罢了,第二个案子听的戚继光拍案叫绝,连呼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