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不记得叶坪具体的样貌。
后来陈容告诉他,这是逃避痛苦的神经反射。
神经系统会智能地让他忘记有关痛苦的一切,让心回归健康的状态里。
祁醒要求父亲追查,尤其是他的两个叔叔,而这个想法却被对方压下。
他的父亲清楚得很,这件事和他的兄弟脱不了关系。
可是为了手足之情,为了还在人世的奶奶,他什么都能原谅,也被迫必须原谅,不再追究。
祁醒的奶奶是个冷漠的人,他记得她那句冷冰冰的——“啟盛已经是你的了,你还要什么。”
“你儿子不好好的么,人没事,救回来了,就算了。”
他的奶奶,偏宠另外两个儿子太多。
扭曲的心理在少年心里疯长,他一笑,是啊,就算让警方都找到又能如何。
他们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,能一五一十地全都体验一遍吗?
不会。
所有人都会指着他,说他残忍,说他疯了。
他父亲下了不了的手,那就由他来做。
不是要证据吗?那他就去找。
于是,祁醒在向往死亡解脱的路上,被一场浩瀚的山洪拦截。
痛苦,仇恨,成为了他好好活下去的力量。
他成长为一个不被人理解的疯子。
可现在,叶坪成了个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的植物人,他想找到叶坪并通过这人寻找那伙罪犯,线索断在了这儿。
他恨,却再也没地方发泄。
回忆淡淡散去,祁醒借着月光,盯着怀里的女孩。
他抬手,一点点靠近叶伏秋的细颈。
指腹摩挲在她的脖颈,似爱抚似考量,祁醒眼神暗淡莫测。
这么细的脖子,脆弱得好像只要他稍许用力就能掐断。
可下一刻,他却将手挪开,绕去她的腰后,把人紧紧抱进怀里。
祁醒靠着她的头顶,抚摸着她的后背,伴她安睡。
他在黑夜中露出微微悲哀的微笑。
以气音轻轻开口。
“原来他那个快上小学的女儿。”
“是你啊,秋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