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鱼儿:“哈哈哈哈哈!”
她毫不在意,依旧笑嘻嘻:“她啊,从小胆子就不大。”
云鱼儿说完这句话后,艰难从鬼嫁娘们的厚重的囍服中钻出来,轻巧落在地上,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阳光明媚的屋外,向前走了几步。
“别过来。”罗诗琴将木门又合上,摇头道,“毕竟是鬼魂。”
这种大概是众所周知的设定,她就不随意挑战了。别好不容易把人都带出来,撒了欢往太阳底下一晃,哟呵,蒸发了——这什么地狱笑话在世?
云鱼儿听话地站在原地,然后看向面前这个女生,仔仔细细地,眼神温柔地看着她,忽然道:“谢谢你。”
“真的,非常感谢你。”
罗诗琴摆手:“这个啊,我只是做了我可以做的。”
职都升了,把权力范围扩充一下也没人鬼能戳穿吧?
云鱼儿摇头,语气淡然:“其实我醒过来后,就知道我应该要做什么了。”
“嗯?”
“我啊,是因为玉宝才醒过来的。”她转头,看向床上昏睡的孙女,叹了口气,眼神温柔。
“我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,好像只是转眼,她就已经这么大了。”
“后来,在和玉宝清理东西的时候,我才弄明白。”
云鱼儿抱臂,陷入回忆:“从那里侥幸逃出来后,我也了解过绍家村曾经发生的事情。后来我选择做一个农村老师,也是想改变其他村子里类似的状况。”
“是不是纠正那些观念,就会有更多的人醒悟过来,去帮助身陷险境的她们,让更多的女孩免受这种无妄之灾。”
“可惜,”她低头笑了一下,有些无奈,“年轻的时候接手的设备不是很完善,像那种致害的药剂也没少接触过。”
“三年前我得了阿尔茨海默病,仅仅半年的时间,我已经记不住身边的所有人了。”
“有时候看着玉宝的妈妈,我都在想,这么俊俏的小姑娘是谁家的女儿。”
“后来……我的病更严重了。有时候家里都没办法关住我,女儿和女婿就带我和我丈夫去了城里住。”
“在玉宝上学的那年新年,因为意外,我走失了。”
“我丈夫和我女儿女婿找了我两天,在凌晨的时候找到了我的尸体。”
“我还记得,”她忽然笑了,给罗诗琴比画一下,“我当时飞得很远,那脸上的皮就这样——啊。”
云鱼儿忽然顿住,讪讪道:“这你们恐怕不爱听。”
“总之,那年冬天我走了,在外地上学的玉宝没能见到我最后一面——但我私心觉得,不见才好。”她闭上眼,回想起自己躺在冰冷铁床上,即便是被缝补后也依旧显得伤痕累累的遗体。
“不过,对于她们来说,或许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。”
云鱼儿:“灵魂离开了躯壳,眼熟的人变得陌生。或许不再见才是最好的,我们彼此都留存着对方最亲近熟悉的模样。”
“我,”她忽然道,“我隐约觉得,我似乎不会出现在这里。但是,直到你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