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腾一会儿之后,他虽还烧着,却并没有先前那么烫了。沈檀溪松了口气。她的视线不由落在他身上仅剩的短裤上。染湿的短裤并没有干。
算了,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。
沈檀溪又重重叹了口气,无奈地福身弯腰凑过去,拧着眉将它拽下来。她偏过头去,嫌弃地不肯多看一眼,终于扯下来之后,她又赶忙拉过床里侧的被子,给他盖上。
她立在床边皱眉看了齐嘉恕好一会儿,才将他换下来的一整套衣裳放进水盆里,放轻脚步端着水盆出去。
齐嘉恕睡得昏昏沉沉,他感觉自己摇摇晃晃,仿佛被摆弄。他试着醒过来,可未果。后来他的身体不再摇晃,周围也没了莫名扰他心绪的奇怪氛围,他才逐渐真的睡沉。
第二天,齐嘉恕巳时才醒。他头痛欲裂,仿佛谁拿着棒槌往他脑袋上狠狠给了这么一下子。
他习惯性地右手撑着床榻坐起身,却忘了右手上的伤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沈檀溪端着一盆清水进来,见他醒了,立刻驻足不再往前。
见了她,齐嘉恕立刻收起疼到扭曲的表情,若无其事地坐起身。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,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。他低着头,愣愣看着。
反应过来沈檀溪还在屋里,他赶紧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腿上。可是他人已经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,暴怒:“哪个狗奴才脱本王的裤子!”
他怒不可遏地指向沈檀溪,阴翳地斥声:“谁干的?叫进来!本王剁了他她它的狗头!”
沈檀溪杵在门口没动,只是握着水盆边缘的手微微收了力道。
“我让你把人叫进来!”齐嘉恕要不是现在没裤子穿,人恐怕要跳起来。
齐嘉恕最讨厌被脏手碰触。他一想到在他昏睡的时候,被狗奴才扒了裤子,他又犯恶心又想杀人!
沈
()檀溪瞧着他实在气得厉害,他大口喘着气气得胸口起伏。沈檀溪真担心他心口的伤裂开。她咬唇,有些不宁愿地嗡声反问:“您还以为自己是王爷,有一群下人涌上来伺候您?睁开您的眼睛好好瞧瞧,这院子里哪有下人?”
齐嘉恕听着她这话,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他望着沈檀溪蹙眉薄怒的神情,才慢慢回过味来。
他快气炸的胸腔不再起伏,甚至挺直的腰背也萎了几分。
沈檀溪有些自责自己话重了。不过瞧着他这气势,应该是不烧了。她端着凉水转身往外走。
齐嘉恕望着她的背影,闷声:“沈檀溪,你又脱我裤子。”
沈檀溪脚步一僵,握着水盆的手更用力,用力到指节微微发白。
“沈檀溪,我饿了。”
“等一会儿。”沈檀溪没回头,端着水盆出去。
今天早上有宫人送了膳食,一看就是昨天的剩饭剩菜,甚至沾了雨水,有些脏泥。那宫人行色匆匆,请罪昨天晚上实在没顾得上,放下膳食就一路小跑地走了。
沈檀溪瞧着这吃食没什么胃口,搁放在一旁了。可是齐嘉恕饿了,他又是受伤又是发烧,可不能不吃东西。
沈檀溪走进堂屋,端起今早送来的饭菜——两碗米饭,一碗炖豆腐,一条煎鱼,还有一碟卤牛肉。
她拿着筷子,先将米饭上面一层被弄脏的拨走,这样两碗米饭凑成了一碗。
昨天煎的鱼,齐嘉恕一口就能吃出来。她便没动那条煎鱼。把炖豆腐和卤牛肉上面一层拨走,剩下的放在煮药的炉子上温热了,再端去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