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念至此,张行反而直接豁出去拱手行礼:“来公。”
来战儿居然真的伸手一拍,但却只是在张行肩头一拍,连真气都未用:“你说你叫什么来着?”
“张行。”张行心下大定,只要不拍死他就行。
“哪儿人?”
“北地人。”
“出身荡魔卫?”
“是。”张行想到自己看的那些文档,咬牙颔首。
“你说你是今年年初从落龙滩逃回来的?”
“是。”张行更加大定。
“什么军,或者哪一部?”
“中垒军,后来应该是转了射声……”张行努力回忆。
“只有你一人逃回来了吗?”来战儿语气更加和缓。“背尸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“一伙五十人,连战多少日已经忘了,死了多少也忘了,最后只有一个伙伴一起逃了出来。”张行抬起头,茫然做答。“但那个伙伴后来也死了,死前答应他归葬红山。”
来战儿恍然大悟,继而叹气:“落龙滩的事情,是我对不住你们,但当时杨慎造反,我也委实没有法子……一征东夷,我就犯下大错;二征东夷,我又这般无能为力……张行,我看你是个有气节又慷慨的好汉子,何不来我军中,一个队尉的前途总是有的。”
张行摇头不止:“落龙滩回来,破观中躲雨,下官便有了一个念头,乃是绝不将此身性命抛洒到无用之处……我可以豁出命来做事,但征东夷这种事情,须得等我看清楚才行。”
“我也不逼你。”来战儿点头,回头呼喊。“取一百两银子,两匹锦缎,随后送过去。”
张行也不扭捏,直接拱手:“来公好意,可我孤身一人,无家无室,愿转为诸同列之赏。”
“好。”来战儿再度回头。“每人白银十两、一匹锦缎,送到行宫那边,给锦衣巡骑们压压惊,兼做洗尘。”
众巡骑忙不迭拱手。
“不必谢我,是你们同列所求。”来战儿说着,直接踩着满地狼藉,折身出去。
众巡骑也都起身,忙不迭随白有思一起转出这个是非之地。
走到外面,也都无声。
临到行宫前的路上,胡彦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来问:“三避默之论,张三郎从哪本古书看的?”
暮色中,张行看了对方一眼,见到对方一脸认真,竟然没好意思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