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睡着觉,我又没什么事儿,就找了点活干,”秦销扣上了电脑,“现在是白天,出去晒晒太阳吗?”
她摇了摇头,不仅因为四肢瘫软无力,光是有要离开这间房的念头就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。
“那我陪你说说话?”秦销问。
藏在棉被下的身体猛地一僵,她愿意为秦先生端茶倒水揉肩捏背,却从没试过与他闲聊。
应该说点什么?
问他什么吃饭了吗?睡过觉了吗?是不是很讨厌她?
秦销一眼看穿她的紧张,在椅子上没动,撑着手臂,看着她笑:“都几年了,还这么怕我?”
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
“让你别道歉也是在为难你,”秦销说,“许个愿吧,想让我陪你做什么?什么都可以。”
汪盏沉吟了数秒,整个人往被窝里缩了下去,仅剩下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露在外面,小声问:“您、您可以念故事给我听吗?”
“行啊,想听什么?”
“《小王子》。”
秦销起身走来,影子在墙壁上一晃,随后掀开被子上床,从ipad上找出了原文,从第一章开始朗读:
“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,在一本描写原始森楚的名叫《真实的故事》的书中,看到了一幅精彩的插画,画的是一条蟒蛇正在吞食一只大野兽。页头上就是那幅画的摹本……”
他的声线低沉悦耳,略带一点京腔,念什么都显得漫不经心,对什么也都不太在意,本来就忧伤的童话经他之口更加悲伤了。
汪盏缩在被窝里,近距离望着这个男人。柔和的光线映在他脸上,五官轮廓异常深刻,眉宇间隐藏着一脉无可撼动的生冷果决。
初见时,他二十五岁。
称为“秦少”的年纪,却已有了上位者的成熟稳重。
再过一个月,他就叁十一岁了。
五六年的光阴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变化,他仍是那个风流倜傥又不动声色的男人。
“……人们早已忘记了这个道理,可你不应该将她遗忘,你必须永远对自己驯服的东西负责,你要对你的玫瑰花负责……”
秦销的朗读声平稳清晰,汪盏梦游般地唤出声:“秦先生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您觉得小王子最后死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