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靠在副驾驶上,肩颈放松,双手自然地交垂在腹部,眉宇间仍然从容镇静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胸腔里的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沉,明明车内开着暖风,体感却越来越冷。
……这种生理反应叫做紧张。
虚空中,秦销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——送她去机场的那次,他说:“我的小夜莺尖叫声比唱歌还好听。”
汪悬光眯了眯眼睛。
车前的挡风玻璃如一面模糊的镜子,姐妹俩足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,映在上面难分彼此。
她仿佛看到汪盏坐在副驾驶上惊声尖叫——侧身蜷缩,双手紧握着车门把手,精致的五官因恐惧而狰狞。
对向车辆的两个车前大灯,落在阿姐微微扩散的瞳孔。亮光迎面打来,她尖叫时张大了嘴,连喉咙与舌根都看得清!
尖叫声就像大火上的油,叫得越响,秦销越是兴奋。
……
轰鸣的引擎声中,汪悬光缓缓地呼了口气。
别跟着秦销的情绪走。
别揣测他为何突然失控。
疯子的逻辑只有疯子理解,要是开口安抚他,就陷入了他的圈套。
成排的路灯掠过车窗,汪悬光直视着前方,瞥都不瞥秦销一下。
她心中默数着质数,企图用深呼吸来缓解来生理上的紧张,然而这时——
“汪!”
一声低沉的狗叫在耳畔响起,她心底一凛,抬眼竟然在右侧镜中迎上一双绿眼睛——
不知何时,那只德牧已经无声无息地爬下后座,正蹲坐在副驾驶的背后,从车座的缝隙间牢牢地盯着她。
“……”
她对狗的恐惧是刻印在骨髓里的!
刹那间感觉头皮涌过一阵冰凉的血液。
恰好此时,秦销一个猛地转向,兰博基尼在飞驰中横向漂移,随着尖锐的摩擦声,风驰电掣地冲进匝道——
强烈的恐惧与失重感交迭而来!!!
汪悬光紧咬着嘴唇,生生咽下了险些逸出喉咙的闷哼,淡色的下唇渗出一丝鲜血。
后视镜的可见范围有限,秦销的锋利的下颌,与挺拔的鼻梁在车厢摇晃时一闪而过。
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,淬着清晰的笑意,汪悬光陡然意识到两件事:
第一,这个疯子果然是在演发疯。
第二,他早知道她怕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