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结结巴巴地转身:“我我我、内什么,我还有点事儿,你们几个,走!都走!”
几个混混儿突然就这么屁滚尿流地跑了,时远眼睛里涌上点淡淡的扫兴,但又迅速散去——因为有更有趣的“东西”勾起他的性质。
“又是你?”时远看着六一。
六一没答话,只是慢慢走到他面前。
时远冲他一笑:“阁下真是好心肠,我自杀的时候能碰上你,被揍的时候也能碰上你。”
“时远,你谦虚了,”六一托着下巴,饶有兴趣看着他,“高中霸凌你的男生,高三的时候自杀身亡;无作为的班主任,在你们毕业之前就疯了;试图□□你的体育老师,从六楼一路滚下来,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;而造成你一切悲剧的元凶,你的富豪父母,跟他们的养子——”
“行了。”时远打断他。
六一倒是完全不怕面前的这尊杀神:“你为了解决掉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,控分来了这么个烂大学,刚才那种脑积水在这儿不少见吧?现在事儿也办完了,不如退个学回去重考一次呗,还能赶上今年的高考。”
时远抬眸,语气平淡,甚至是温和的:“关你的事儿吗?”
只是阵阵寒气从他双眸里渗出。
——他终于剥离下了那层漫不经心又笑意盈盈的面具:“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”
男人笑着回答,语气甚至算得上“正经”:“说过了,我叫六一啊。”
时远紧绷的状态只维持了一瞬,又迅速松弛下来,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:“如果你想举报,或者想替天行道,都没问题,随意吧。”
他转过身,听到身后响起笑声,很轻。
“你这小孩儿也是好玩,我要是想把你踩进烂泥里,救你干嘛?还是两遍?”
时远继续往前走,冲身后人摆摆手,懒懒散散地说:“啊,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呗,谁知道呢?”
“时远,我绝对不会对你不利。”
盛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不大,落在何泽书的耳边,炸开。
他突然有点分不清心里泛起酥麻的是“时远”还是“何泽书”。
——而盛缙的声音还在继续:“全世界都背叛你,我也不会。”
何泽书不受控地停下步伐,僵硬地转身,回头,看向那个男人。
这一幕本应到此为止,但盛缙突然张口,加了“多余”的一句。
“我是来爱你的。”
他语气笃定,何泽书盯着那双淡棕色的眼睛,突然有一瞬的恍惚,他分不清说这话的人是“六一”还是“盛缙”,也分不清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是因为“时远”还是“何泽书”。
他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重复:这只是一句台词而已,只是一句台词而已!
何泽书微微颤抖的手心渗出汗,他下意识想别过头,但做不到,只能直直看着面前那个人,看进他深海一样的双眼中。
有东西在失控——
何泽书在“卡”的声音落下的同时轻轻闭眼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