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态度清冷淡然如平静的湖水,没有如尹书瑶预期的那般失落,她自然不满意,冷哼一声,讥讽道:“你父母双亡,身无分文,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,要不是我爸好心收留你,你现在就在大街上要饭!别忘了,你身上的礼服是我好心施舍你的。”
以前处处被沈嘉念压一头,美貌、身材、家世,甚至是喜欢沈嘉念的男人,样样她都比不过。如今沈家败了,沈嘉念无人撑腰,她终于能扬眉吐气,发泄积压已久的怒火。
沈嘉念她寄人篱下,只能受着,谅她不敢反驳一个字。
幸好车停在云水酒店的门廊下,不必再听尹书瑶一句接一句的讽刺,沈嘉念垂下眼,默默地吁了口气。
一身黑色西装的门童上前,戴着白手套的手拉开后排的车门,另一只手遮挡在车顶,以免贵人碰到头。
尹书瑶气焰未消,朝身边的人翻了个白眼,拎着裙摆下车。
脚踩在松软的红地毯上,她没等车里的沈嘉念,兀自迈着摇曳的步伐进入酒店大厅。
没劳烦门童,沈嘉念自己推开另一边的车门,脚尖踩到地上,小心地挪动,手挽起星光熠熠的裙摆,下了车。
礼服裙不合身,她必须要仔细一些,否则弄坏了它,尹书瑶又会借机发作。
两人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别,尹书瑶动不动以打压她为乐趣。
现在的她,确实赔不起这样一件礼服。
沈嘉念身上没有别的装饰,乌黑柔顺的长发仅用一枚普通黑色发夹松松地挽了个髻,余下的发丝散落在背后。
一阵秋风吹起,发丝飘扬,侧颜沉静淡漠。
在这样寒凉的夜里,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。
沈嘉念从后备箱取出大提琴背在身后,缓步进了酒店,朝右侧的电梯走去。
许是今晚前来参加秦老太太寿宴的宾客众多,比她先一步进来的尹书瑶还在电梯前焦躁地等着。
另一部电梯前站了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,沈嘉念没有侧目去看,专注地盯着电梯上方跳跃的红色数字,只是余光恰好捕捉到那两道颀长的身影而已。
等了片刻,另一部电梯先打开,两个男人迈步进去。
尹书瑶等不及了,拽了沈嘉念一把,嫌弃她木讷不会变通:“还愣着干什么,等死啊,没看到这部电梯到了。”
高跟鞋也不太合脚,沈嘉念蓦地被一股力道拉扯,背后颇有分量的大提琴歪向一边,力道压得她趔趄了一步。
勉强站稳后,跟着尹书瑶进电梯。
“站那边去,你踩到我裙子了!沈嘉念,你长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?”
沈嘉念刚站稳,又被尹书瑶猛力推了一把,导致她连连后退两步,身后背着的笨重白色大提琴盒撞到男人胸膛上。
被戳到下巴的男人眉心蹙拢,不得已仰起脖颈,偏头躲开袭击。
一旁的陆彦之目睹这一幕,抚着鼻尖轻笑出声:“老傅,让让,你站这里碍着人家的事了。”
被称作“老傅”的男人眼神疏离冷淡,轻飘飘瞥过去一眼,只一个眼神,就饱含着冰冷警告的意味。
陆彦之当场投降,噤了声。
谁让这人长了一张冷锐无情的脸,很能唬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