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以后别提上个月的事了,跟谁都别提。”老吴像是抹了把脸,吐字含含糊糊的,“宋利那人做事太浑,跟他牵扯太多不好,容易惹火烧身。”
孙建文闻言再也憋不住了,破口大骂:“你踏马知道容易惹祸上身还让我替他办事?你安的什么心啊!想看老子倒大霉是吗?老子这会儿算是知道什么叫触霉头了!”
他态度扭转太快,老吴直接被他骂懵了,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,同样骂骂咧咧的:“你拿老子撒什么火?你以为倒霉的只有你吗?!我踏马怎么知道姓宋的这次这么傻逼!”
孙建文也不甘示弱:“他对人家小孩存的什么心你不清楚吗?还踏马拖我下水!”
“靠,这种事你也没少干吧,心知肚明的东西还用我说?”老吴越骂嗓门越大,“有好处的时候你巴巴的往上凑,出了事了又来质问起我了!要不是你平时手脚不干净,那些工作能把你硬踹出去?少踏马往我头上乱甩锅!”
近期积压的怨气被戳了道口,两人疯了似的互飙脏话,像要隔着手机撕烂对方。
车厢空间有限,咒骂不停,回声不断,孙建文脑门充血得快要炸了。骂到气短乏力,他扶住方向盘,呼哧呼哧地粗喘气。
老吴单向输出了一会儿,不多时也收了口,呼吸活像拉风箱。
良久,老吴劝道:“算了吧老孙,咱俩都算了吧。”
他声音像叹气一样,孙建文听得浑身疲软,索性直接趴在方向盘上:“我是真不明白啊,怎么会栽在一个穷小子手里,明明就是只阴沟里的小玩意儿,突然哪来这么大本事。”
一想起夏星燃脸上的笑,他心里就窝了团火,想烧,此刻又不敢乱烧,只把自己灼得够呛,更屈辱得够呛。
“我知道你不服气,但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,你离他越远越好,千万别想着招惹他了。”老吴说。
孙建文咽了口唾沫,禁不住瞟向蓝眼男人离开的方向:“为什么不能招惹?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?”
老吴沉默了好一会儿,小声道:“能让宋利踢到铁
板,你觉得能惹得起吗?我也只是听到点风声,不确定真假,你听了藏在肚子里,省的闹大了自找麻烦。”
孙建文把手机攥紧了一些,随着听筒里的字眼清晰传来,他的手心也跟着一点点地冒冷。
老吴:“听说那件事,和不久前回国的那位有关。”
老吴:“就是姓陆的那位。”
……
“各机位准备——”
“《执行者》第7场1镜第1条,二、二、一!action!”
随着场记板利落打下,镜头中乌泱泱的人头同时动了起来。
富丽堂皇的酒楼内厅,八仙桌上香雾缭绕,茶点与人皆被描画精良的美人灯笼照出雾蒙蒙的亮来,再等戏台上的名角儿捻指旋身,秀口幽咽婉转,活生生把酒楼唱成了五光十色的销魂窟。
“欸欸欸——两位爷留步!”石貔貅旁的门倌大步上前,伸手拦住了客人的去路,“今日场子已满,还请二位择日再来。”
门倌脸上堆着假笑,轻蔑地扫视来人衣着,身板儿挺得比柱子还直。
他这般态度,被拦的两人自然满心不快,指门便道:“放屁吧你,我站在门口都看见大堂里头空着桌了,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。”
门倌摇头晃脑:“那几桌不是给你们坐的,场子满了就是满了,你们还是寻别处吃酒去吧。”
这通说下来,索性连“爷”也不唤了。
候在门边的其他门倌见状都笑,更有甚者跟着起哄:“快走吧快走吧,一身的穷酸味儿,来了你也吃不起咱们的好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