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秀这才想起来正经事。
她手臂像是没了力气,忽然垂落下来,方才还在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,支支吾吾低声说: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么?”谢江昼还算有耐心,望着她发顶等她回答。
南秀吸吸鼻子,直白道:“你喜欢灵心姐姐。”她说话不会拐弯,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。
谢江昼先是一愣,原本冷淡的神情陡然变了,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南秀一根筋,最认死理,所以他从不寄希望于她可以放过自己。而他既然认了命,就不会负她。
即便他确实对高灵心有意。
此刻他应当立即否认,然后安抚南秀,叫她不要胡思乱想。可他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唇,说不出任何违心安慰她的话,索性沉默垂眼,思索片刻才正视着面前人,认真道:“是,我心悦她。”
他已经收敛好方才的失态,迅速恢复了平静。
南秀鼻子一酸,泪意浮上眼,却又强行忍住了。她知道自己和表哥强凑在一起,未来两个人都不快活。
就像梦里那样。
两人相对静默了半晌,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,轻轻咬牙,凑前一步将包着花瓣的挽臂一股脑塞进谢江昼怀里,然后提着裙子转身往回去的路上跑。
“阿蒙!”谢江昼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,见她只向后摆摆手算作回应,然后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声:“你等我!”
谢江昼心里乱糟糟的,本想追上去,脚下却如同生了根,兀自沉默地站在原地,抱着一堆南秀精心挑选的残花出神。
另一边,南秀已经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祖母院子里,小炮仗一样颠三倒四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,惊得老太君差点坐不住。
总结她说的一堆话,中心思想就是:她要退婚,她不嫁表哥了!
事情虽没闹出这间院子,南朱也得了通传急忙赶来,来时就见老太君被心尖儿上的小孙女气得脸色不太好,而罪魁祸首像只小鹌鹑一样坐在椅子上,听说已经劝了很久了还是嘴硬得很。
老太君指指南秀,神色不虞地对南朱说:“她孩子脾气又能懂什么好赖?不知是哪个教她的这番话。”
南朱听季嬷嬷三言两语讲清了方才发生的事,便知老太君这话其实是在不满谢江昼,觉得是他偷偷唆使南秀来退婚的。
南秀仍固执道:“是我不想与表哥成亲。”她人虽然傻,可也隐约知道这件事的关窍在自己身上,若只是表哥不想,根本没用。
她并未想错,南家人都宠她宠得不讲道理。她想要嫁给谢江昼,那谢江昼就必须老老实实地等着娶她,但谢江昼要是反悔了,那可由不得他。
南朱坐到南秀身边,耐心说:“你若不嫁他,往后再不能进他的屋子,与他一同吃饭。等他娶了别人就要从家里搬出去,另找地方住。”
这话可真是捏在了南秀的“七寸”上。她瞬间瞪大了眼睛,眼中明显有两分讶异和难过,但最后还是嘴硬道:“我、我到时可以去找他,他也不会撵我走的。”刘明规也在外面有大宅子,她平时去找他玩儿一直都是畅通无阻的。
南朱轻轻哼了哼,道:“你也不能时时去找他,那是他和他正室夫人的院子。你去了一次两次还好,三次五次就是讨人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