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冯溪几次三番为难王崇州,还不讲道理地让他在雪地里罚跪,后来在东宫的日子过得安稳了,想起那些事就觉得后悔,所以面对他时总有一些讨好。
王崇州很快收敛了表情,竟主动约他喝酒。
冯溪不太会喝酒,喝了之后醉得很快,之前与卫襄打架就是因为醉酒发泄。但王崇州释放了善意,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,犹豫后点头应下了。
王崇州每日都清醒冷淡,从没听说过他外出同人喝酒这种事,没想到住处还真藏有几坛好酒。
两人并不算熟悉,往日里王崇州都不大搭理冯溪,刚开始喝的时候还十分客气,你一口我一口,也几乎不说话。渐渐喝得多了,才终于有话可聊。
王崇州醉酒后眼神迷蒙,深深看着冯溪。冯溪也有些头重脚轻,揉揉额角,看到他的视线又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。
也没脏东西啊……
王崇州忽然笑道:“如今你不必再怕殿下会打你的主意了。”
冯溪上头的酒意瞬间褪去一些,酒杯在手心里时而紧握时而放开,支支吾吾说:“我早就不怕了,殿下是我的恩人。”
王崇州用微凉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蠢人。
如今他天天挂在嘴上的就是报恩,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,那些藏在他眼底的细碎波动,在王崇州看来都是对殿下的冒犯。
王崇州嘴边含着笑,心底的恶意再也压不住:“殿下过去看中的无非是你这张脸。”
冯溪知道自己生得好,他从小就因这张脸被许多人喜欢,所以过去一直厌恶南秀见色起意,逼他就范。
王崇州却似乎在认真想着什么,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,说:“你从前,从来没有见过辜将军么?”
辜将军?大名鼎鼎的辜时川么?
“没见过。”冯溪诚实摇头。
辜将军整日带兵打仗,即便在长安时最常出现的地方也是宫中,冯溪只隔着很远的距离见过骑在马上的他,事迹倒是听得不少,知道他是极其英武厉害的人物。
王崇州抿掉嘴边的笑意,低声道:“殿下喜欢你,是因为你和辜将军长得很像。如今殿下又遇到了一个和辜将军性格相似的,比喜欢你的时候还要用心,连将军的遗物都能毫不犹豫地送出去。”
说完后他苦笑了一下,又说:“那个齐青长,肯定比你懂事多了。”
冯溪先是不解其意般皱起眉,懂了他此话的意思后呆呆坐着,敞开的窗子吹进一阵冷风,酒全醒了。
而王崇州醉得趴在手臂上,喃喃念着:“我失言了,明日该向殿下请罪……”他声音愈来愈低,话音落下后就不再说话了,似乎是睡着了。
冯溪颤抖的双手慢慢无措地交握,久坐半晌,心里才逐渐觉得难受地要命。
殿下原来……并不喜欢自己么?
只是因为,他有幸生了一张和辜将军相似的脸?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