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秀身体变得僵硬,呆呆望向他。
他接着说:“重伤逃回洛阳去了。”
感受到南秀的身体忽然放松,黎玹知道自己没有赌错。南秀那一刀并没有刺进孟微勤的要害,她也狠不下心补刀。孟微勤现如今的身体千疮百孔,早已经苟延残喘了,往后仔细养着,也不过是多活几年。
不过孟微勤不是逃回洛阳了,而是仍在黎玹手中扣押着。丰宁公主因他而死,黎玹握有他的把柄,随时可以禀明圣上。
车厢中静默下来,只剩车轮厚重的吱呀声传入车内。笼罩在南秀心头的不适和自厌渐渐散去,平复了心情后,面对黎玹,她微露窘态。
前些天脑子不清楚,但她还记得发生过什,因此当下看到黎玹,立刻尴尬起来,手足无措地扯了扯衣袖。
黎玹心思几转,两人间就这么一直沉默着。良久,他打破沉默对南秀说:“过年时在街上遇见你,总觉得你看起来有些异样,所以命人查了一些关于你事,希望你不会介意。”
南秀想,自己只是帮过他一回,而他已经帮了自己许多回了。现在还救了她的命,这份恩情实在无以为报。
他又说:“丰宁公主手上的人命不止一条,我因替圣上留心着,在她身边安插了人,因此救下了你。”
听他一点点耐心地解释自己不知道的那些事,气氛恢复如常,她也不再像刚刚那么尴尬了。
黎玹说完后垂眼,发现她手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,而她察觉到他的视线,将手往身后藏了藏。
“我看看。”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拉她手腕,凑近时又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,立马停住,慢慢蜷起手指,收回了手。
南秀道:“只是不小心被草叶划伤了,一点儿也不疼。”
但黎玹还是向车外的西平要来了随身携带的伤药。
南秀小声道谢。
黎玹说:“之前在山上……”
“之前的事……”南秀攥着药瓶,犹豫着要不要假装自己把在山上发生的事全忘了。
“你不会想说,在山上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吧?”黎玹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,浅笑望着她。
想到那段时间的亲昵,南秀心跳得越来越快。
“太闷了。”她转移话题道。
车外适时传来一声惊雷,巨大的雷声自天际滚过。西平急急甩鞭,想趁着这场大雨之前找到可以落脚避雨的地方。
“雨前的确很闷。”黎玹含笑调侃后,却又正色说,“总会雨过天晴的。”
他语气认真,眼神也坚定。
南秀眼睫湿润,缓慢地点点头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