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婆婆摸出一个铜烟锅来,在床上敲了敲,点着抽了起来,她横着眼瞅着她,忽然道:“丫头,你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?”
“当年的事?”司空茉一愣。
“就是你那没用的爹、你那优柔寡断的娘、该死的皇帝还有炎儿和洛儿他们的事!”
她喜欢聪明机灵的娃儿,这小丫头瞅着怎么傻乎乎的。
也不知炎儿看上她什么了。
司空茉老实地摇摇头:“晚辈并不甚清楚,只大约知道陛下与父亲都喜欢我娘,仅此而已。”
他不说,她就不问,若是一个人不想告诉你的事,问得多也不过是得到假的答案而已。
他想好要说的时候自然是会说的。
当然,她也并不拒绝其他人告诉其他人认为的一些过去的事情和所谓真相。
至于信不信自然是由她了。
血婆婆诧异地瞅了她一眼,随后嘲讽地道:“方才还大言不惭,说炎儿喜欢的人是你,老婆子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,炎儿最开始喜欢的可是你娘。”
司空茉平静地颔首道:“嗯,恐怕当初喜欢我娘的还有裴洛才对,至于阿九……。”
她顿了顿,淡淡地道:
“当年我娘十七生我,阿九也不过十二岁,他进宫当差也不过是十四岁,这种年纪的孩子,能懂得什么,何况若是他真的恋慕我母亲,又怎么会逼死她,只为拿到那些解毒之药?”
血婆婆一愣,错愕地道:“蓝翎是炎儿逼死的?”
司空茉不可置否地道:“就算不是炎儿逼死的,他也在里面推波助澜了。”
裴炎没有瞒着她,后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。
那些解药就是她母亲的血与一种蛊虫化成的,若是不能足量服下就只能解一时血脉之毒,却不能长久,而另外一味药引就是司空茉的血。
“他逼杀了你娘,这怎么可能……”血婆婆顿了顿,忽然盯着司空茉,一脸阴沉的模样:
“他若是真杀了你娘,你能跟现在这样乖乖地呆在他身边,若不是此事根本是假的,就是你必定别有用心!”
看着血婆婆眼睛里的怀疑和杀气,司空茉挑眉一边帮裴洛把药物敷在他的伤口上,一边道:
“血婆婆你怕是不知道,所谓的娘与爹对我而言不过是两个形同陌路的词罢了,我前辈子也不过只见过我娘一次,有娘没娘都一样,阿九想要她的血做解药,不再受制于人,便去要就是了,那也是我那位不负责任的娘欠下的债不是么?”
血婆婆还是有点不相信地睨着她:
“你这个丫头……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得出口,子不言父过,你还真是……一点儿家教都没有!”
司空茉莞尔一笑:“能嫁给九千岁的人,自然要和九千岁看齐了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。”
血婆婆陡然住口,脸上泛起潮红来,她陡然想起裴炎确实也算不上恭恭敬敬的那种晚辈。
司空茉随后又补充道:
“说起来婆婆和老医正这样的高人,若是与那些寻常高门大户里头虚伪卑鄙的老头、老婆子一样都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,也不叫江湖高人了。”
老医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仙圣手,这个血婆婆又是几十年前横行江湖千蛊门的门主,确实算得上都是传说里的高人了。
血婆婆得了台阶下,自然是也就驴下坡了,不自在地冷嗤一声:“那是自然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