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好像是长久以来就有的想法……想要长久地闭上眼睛,不再被任何事情打扰,和梦里那片雪归为一体,彻底消失。
在徐诗的哭声里冷静地想了一夜,决定了什么后,他发现自己还想见一个人。
想再看她一眼。
用并不灵活的手指在桌上划了几下后,徐诗愣了几秒,放下手里的保温盒,试探着问他:“要写字吗?你想跟我说话?”很难得,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试图跟外界交流。
李均意点头。
徐诗连忙找来一个平板,调出画图模式后,放到他面前。
李均意伸出手,用食指在平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短跑和比赛的英文单词。
徐诗看完,问他:“你……想看比赛吗?短跑比赛?”
李均意点头,再次低头,很费力地写下了‘易慈’两个字。两个字,他写了接近十五分钟。
徐诗看完后会意,立刻打开搜索引擎,开始搜索跟这个名字有关的赛事。
等找到什么后,徐诗对他说:“她最近在温哥华参加一个田径锦标赛,我看她是几号的比赛……唉!今天就是她的预赛!”
温哥华?
她已经跑到更大的赛场上了。
徐诗把平板放到他膝上。
解说正在做开赛前的介绍。听了十来分钟后,画面一转,切入跑道视角。
他看到她。
红色田径运动服,胸前是国旗,她在第三道次,左右都是人高马大的黑人运动员。
她长高了一点。
上起跑器,等发枪。
正式比赛没多少她的固定视角,他呆呆看着屏幕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——起跑,加速,撞线……
她跑了一个很不错的名次。
镜头扫到她的脸,那张他想见又怕见的脸。看着对方,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席卷全身。麻木这么久后,他被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触动。
他突然想起之前dulca放给他看的那部电影。里面有一句台词,“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你。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,存在着,我就愿意忍受一切。”
当时看的时候其实是不解的,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感情?即使见不到面,无法相见,无法交流,无法触碰,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羁绊。多么不可思议。那不止喜欢,爱,而是一种留恋,一种寄托。
很短的两秒,屏幕里,易慈对着镜头笑了笑。
看着看着,一滴眼泪砸到平板上,落在她的脸上,碎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