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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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北京前的最后一件事。
应宁带着阿言坐车回了趟东山墅。
她去拿他的护照和其他证件,万一回到乡下后的治疗情况不好,或者病情加重,她得随时准备带他去找艾伦教授。
她还想带阿言回来看看,看看这些他熟悉的生活过的痕迹,能不能勾起他的回忆。
可是,一到门口,阿言就像很抵触似的,死活不肯进去。
应宁叹了口气,也没勉强,让阿言在门外乖乖等她,自己进屋去找东西。
阿言听话地点点头,眼睛里满是依赖。
书房里,应宁一一拉开书桌的抽屉,里面到处堆满了策划书、合同、收购文件,这些见证他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与孤寂,应宁每翻一页,那些心酸过往就像针扎一样刺痛她的心。
她难受极了,彼时的艰辛难以言喻,直到后来回望,才深刻体会到阿言当初是如何拼尽全力。
手一滑,抽屉最底层露出了一个厚厚的机票夹,藏在笔记本下面。
她在把机票夹拿了出来,打开,意外翻出了许多飞往美国的机票。
一开始,还以为这只是他工作的出差记录。
可当她仔细辨认那些机票上的日期,整个人愣在了原地。
这些机票,从她离开北京去美国上学的第一年开始,年年不断,直到她结束学业回国,每一次飞行记录都完好保存着。
除了这些机票,抽屉最深处藏着一叠厚厚的信件,每一封都被盖上了“查无此人”的邮戳,堆满了整个角落。
信封上那地址,是她曾经的住处,却始终未能送达她手中。
她泪眼婆娑,颤抖着手打开了其中一封信的封印,信上的字迹密密麻麻,而反复书写的,却只有简单的三个字:“我想你”
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……
一遍又一遍,直至布满整张纸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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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谢陆言突然出现在门口,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,望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她。
他虽然很畏惧这间书房,却努力迈着脚步一步步靠近,来到应宁身边,伸出小手,虽然动作笨拙,却异常温柔地为她抹去泪水。
他张开双臂环住了她,用稚嫩的声音,轻轻地、带着些微颤抖,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,说:“妞妞,不哭,不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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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北京的那天,是个好天气。
应宁选择带着阿言悄悄离开,没有告诉任何人。
行李简便,来时一箱衣物,走时也只是一箱衣物。
除了当初那幅从丽辛那里拿回来的画,剩下的什么都没带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