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答的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,鲜红浓艳的色彩在百色的绒毯上蜿蜒,昏暗的光影下,赤着双足的小少年嫌恶地后退一步。
“真脏。”
他捂住鼻子,低头看向匍匐在地上身体扭曲的女仆,“下次不要弄得到处都是,恶心死了!”
来不及擦掉的血肉粘在女仆艳丽的脸上,她像是听不懂似地歪了歪头,颈间的黑色丝巾滑落,露出那截碎裂的,只剩下一点皮肉粘连在一起,几乎能看见白骨的脖子。
站在走廊里的少年转过身,很显然,这里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。
乌黑柔软的发垂落在他的脸侧,在他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,身后的女仆却突然跟了上来。
她掰正扭曲的肢体,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可惜碎裂的喉咙让她已经无法拼凑出然后一句完整的词句。
“姜栩”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,他点了点自己的面颊,夜间的气温有些低了,少年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如今更是苍白,“你好像很担心他?为什么,因为这张脸吗?”
说着,少年的指甲划过自己的侧颜,毫不怜惜地留下了一道鲜艳的红痕。
他收敛了笑,浅色的眼睛里泛着难言的冷意,“不要跟上来,不然我就杀了他。”
女仆的动作顿住了,因为她知道它是认真的。
甩掉了尾巴,少年的脚步轻快了些许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,只不过,在这样的时间,这样的环境里,听起来简直是恐怖感拉满。
偏偏他自己还没意识到,二楼的房间除了极个别开着,比如刚刚被女仆“造访”过的那间,其余的都上了锁。
少年无趣地在二楼的走廊里转了一圈,隐匿于暗处的怪物当然不止女仆一只,也总是会有没眼色的家伙找上门来。
就比如眼前这只,肉球一般的怪物晃动着那令人生厌的触须,扭曲到分不清五官的脸上,那双浑浊的眼珠牢牢锁定在走廊灯下的少年身上。
“哥哥……”
怪物亦步亦趋,它没有攻击少年,但是它的行为实在是令人讨厌。
“烦死了,给我闭嘴!”
小少年不堪其扰,漂亮的眉尖蹙起,他转身看向那个还在叫唤的怪物,“我没有吃的给你,赶紧给我滚,不然我就杀了你!”
占据了姜栩身体的怪物显然不怎么擅长威胁别人,被惹毛了也只会龇起利齿试图警告对方,要么就是放这种无关痛痒的狠话。
怪物没什么思维,只是一根筋地跟在“姜栩”身后,执着到令人厌烦。
作为这座庄园里游荡的怪物,它们不能自相残杀,但偶尔教训一下对方还是可以的。
小少年的唇角突然扬起一抹奇怪的笑,他看着那个呆呆傻傻的怪物,试图诱哄,“你叫我哥哥对吧?”
闻言,怪物迟钝地点了点头。
它好喜欢那个漂亮人类,好眼熟,在它异化还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,经常会做同一个梦,梦里哥哥的身影在今天与小少爷的身影渐渐重叠,怪物的思维已经混乱,却执拗在等着什么。
应该是哥哥吧?它在等哥哥回来!
“现在,哥哥饿了,去给我带猎物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