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心情低落,周明川以为是她在实验室里太过疲惫或是受了什么委屈,又或者是那位院长导师对她太过严苛。
然而泠月却摇了摇头:“和学校的事情没关系。我在学校都挺好的。”
刚才驱车回别墅的路上,周明川还接到他母亲远在柏楚跨时区打来的电话,电话的意思是说,昨天她和香港某豪门的夫人千金母女二人合了张影,这张照片被那千金发在了社交平台上,网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猜测她十分钟意那位千金,大约马上两家就要联姻,那千金就会是她的儿媳妇。
周明川没什么兴致去听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。
楚女士却很着急:“我是让你、我是让你和你女朋友解释一下!你妈妈可没有那个意思!我跟她们母女合个影,就是普通社交……”
就是仗着自己最近气色好,想要艳压一番那位比她还小了两岁的贵妇,满足一下女人的虚荣心而已。
周明川敷衍着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楚女士还一再叮嘱:“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呀,刷网络上的消息很快的,她可能早就看见了,你一定好好跟她解释呀,你可别说话不清不楚让她把你妈妈的意思曲解了,叫她在心里觉得我……”
“好。”
思及这一茬,周明川轻声向她转告了他母亲楚蕤的意思。
泠月忍不住弯唇笑了下,但也只是一笑而过,脑袋又耸拉了下来,没精打采的样子。
“这有什么好让我生气的。”
她叹了口气,“我是因为我爸爸的身体,所以才心情不好。”
因为她父亲这段时间向她和姐姐索要止痛药的频率越来越高了。
她们姐妹都知道父亲身上恐怕有些经年的病痛、伤口留下的旧疾,长年累月地加在一起,根本没有痊愈过,偶尔旧疾发作,都靠父亲硬扛着。
即便扛不住了,他也从来不说痛,只是用止痛药强压下去,面上还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。照常带着族群中的青壮年外出狩猎、觅食、保卫他们的族群。
自从泠月姐妹两人来到人类的社会生活之后,父亲就开始频繁向她们索要止痛药,而且他用药的剂量也越来越大。
姐妹两人心中不安,尤其是泠月,还几次提出想要看看父亲身上的那些旧伤,都被他拒绝了,他还是总说自己不要紧,吃点止痛药就好了。
可泠月如何能心安。
眼下和周明川说起这些,也是泠月一时心下烦躁,同他随意倾诉一番。
其实她内心并未想过让周明川为此做些什么,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对父亲的病怎么办。
然而在她说完沉默片刻后,周明川伸臂将她揽到了怀里,轻抚着她的脸,格外郑重地对她说:“那你能不能让我,把你父亲接来我们这里好好治疗一下?”
泠月愕然。
他定定地看着她美丽而忧愁的眼睛:“只要你父亲同意,之后的所有事情,你们一家人都不用管。我会给你父亲安排专门的身份,给他提供游艇、飞机和最医术精湛的医生、条件最先进的医院、医疗设施和绝对充足的资金,只要你父亲愿意,只要这个世界上已有的技术,我都可以用在他身上,想办法为他治病。你们一家人什么都不用操心。”
泠月有些想哭,他俯首吻去她眼尾的泪:“泠泠,你自己就是医学生,你可以选择相信人类的医学技术对人鱼能有多少分管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