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熙思考道:“若是斜画一丛,怎么截取?若是画三、五个红果,又怎么画?”
做生意,原本就应该顾客至上,何况洪家还曾经雪中送炭。
宋积云左右张望着纸和笔。
洪熙忙帮她铺了宣纸,递了笔给她,还打开画盒开始给她磨墨。
宋积云铺了宣纸,快速地临摹了其中一丛茱萸,又临摹了右上角一簇茱萸果。
“若斜画一丛,就取这一丛。”她指给洪熙看,“若是画满瓶,就取用这簇果子,在福禄葫芦瓶上画九个、十二个、十六个不等。”
洪熙从她下笔起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,没等她画完其中一丛茱萸时已开始啧啧称赞,等她画完,指给他看时,他更是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,道:“宋小姐不愧是宋氏窑厂的当家人,不说别的,就这手工笔画,线条明快,简而细腻工整,只怕整个景德镇都找不出几个能和你媲美的。”
“哪里1宋积云谦逊道,可被洪熙这么一路赞扬下来,纵然明白人家这是在交际应酬,心里也还是很高兴的,“我这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。”
她抬头朝着洪熙笑了笑。
那眼眉,就如绽放的夏花,灿烂明妍,瞬间点亮了有些幽绿的雅室。
洪熙一愣,心里突然涌现“朱萼缀明鲜,灼灼火俱燃”的诗句来。
他目光都变得灼热。
坐在花厅里的元允中,只觉得刺眼。
红漆书案前,宋积云和洪熙并肩而立。
正午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在他们的身上,仿若在他们身上洒下无数的金箔,让宋积云望着洪熙的脸庞妍丽而明媚,微微俯身和宋积云说笑的洪熙更从眼底流淌着如烈日般,挡也挡不住的热情的笑容。
漂亮得如一幅色彩浓丽水粉画。
连他们周边的气氛都变得静谧恬熙起来。
元允中瞳孔微缩,扬着下颌,慢慢地站了起来,推开了花厅的窗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热浪夹着花木的馥香扑了进来,在清凉的花厅里漫延。
宋积云和洪熙不由自主地朝声响的方向望去。
元允中背着手,身姿笔直地站立在窗前,正远眺着院中开得灿烂的花木。
感受到两人的目光,他转过身来,倚在窗边,哂然地回望着他们,一副“出了什么事”的样子。
端是玉树临风,气宇轩昂,一派光风霁月的样子。
洪熙直觉不喜,暗暗皱眉。
宋积云却不禁抚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