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章九十三
撄宁倒是没有等宋谏之回家的那份乖觉。
她这几日呆在马车里,除了吃就是睡,哦,还有就是陪宋谏之胡闹。
进京前,她刚趴在软软的银狐皮子上睡足两个时辰,睡得脸蛋都压了印子,下马车听旨时,她就顶着那滑稽的睡印子。
撄宁回府的第一件事,是打开库房大门,细细盘数了一遍自己的嫁妆,这一数就数到了申时。她之前忘记了还有嫁妆这回事。出嫁的时候,因着家中不大和善的氛围,和对未知的恐慌,也没有心思去看嫁妆单子。
眼下仔细一看,这厚厚的嫁妆单子,她阿爹阿娘大约是把姜府库房搬空了大半。
何况,她自己身上还揣着张五千两的飞钱。
重归阔佬儿行列的撄宁,喜滋滋的把嫁妆封好,又跟明笙她们玩起了叶子牌,一直玩到戌时末。
还是明笙困得打个哈欠,问了一句:“王妃,王爷怎得还未回府?他走之前可有同您说过何时归府?”
回到燕京,她对自家小姐的称呼又变回了‘王妃’。
撄宁顶着满脸的纸条子,懵懵的抬起头:“他没和我说过啊?”
“那不应该啊,至少也会遣人传个信儿回来……”明笙欲言又止,把后半句‘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’吞回肚子里。
撄宁站起身提起襦裙,蹭蹭蹭跑去窗边,探着头看外面的天色。
夜色成了凝冻的墨块,月亮星子一并隐匿了踪迹,黑压压的令人喘不动气。
确实是很晚了。
宋谏之之前也不是没有回府晚的时候,刚成亲那一阵,撄宁常常连着几天瞧不见他身影。
她当初并不觉得纳罕,甚至心中隐隐窃喜,只觉没了父亲的严厉管教,又不用应付晋王殿下喜怒无常的情绪,很是过了一段逍遥日子。
现下,撄宁却莫名生出了一点心慌。
不多,但足以让她没心情继续打叶子牌了。
可能是因为在泸州,她和宋谏之整日整日的待在一起,鲜少有分开的时候,叫她养成了抬眼就能看到人的习惯。
这样不好,不好。
撄宁摸了摸自个儿的小胸脯,想把在胸□□蹦乱跳的那只兔子摁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