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还是记吃不记打,但得先喂两颗甜枣。
“嗯,”他低低的应了一声,低声道:“怕你成了馋死鬼,回来找本王索命。”
话音刚落,手中的钱袋子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。
宋谏之就势松开手,曲起长指狠狠揪了下撄宁的腮帮子。
果然,小蠢货这时候半点不在意自己遭殃的脸,反而“蹭”的一下亮起了眼睛,连马都不怕了。
她直起身,一手揪住了身后人的衣襟,一手晃着钱袋颠颠轻重,嘴里还念叨着:“多少银子呀……你数过了吗?不要想着讹我,我回去就数数清楚。”
她眼神滴溜溜的在钱袋子和宋谏之中间打转,最后极小声的补了句:“说好的两分利,虚报的我可不还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宋谏之懒得纠正她嘴里‘说好的两分利’,挑着捡着回了话。
撄宁说完,自己也有些心虚起来。
一则晋王殿下这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,随身能带着钱袋就不错了,哪里肯纡尊降贵的数数银钱?二则晋王府库她去过次,能闪瞎人眼的程度,大约是不至于讹她这点银钱的。
人家好心好意借给她银子,她说话委实有点不信人了。
撄宁心头悄悄浮了点惭愧,攥着钱袋子的手紧了紧。她一边安慰自己,定是这活阎王平日心眼子忒多,才叫她杯弓蛇影,一边又觉得亏心。
她撄小宁向来是个懂事讲理的人,自然也要继续讲理下去。
“我说错了,”她一只小手攀上身后人的胳膊,回过头巴巴的望着他,准备好的腹稿,在对上那双漂亮的黑眸时,变得磕巴了起来:“对不起,我,我……”
撄宁这厢‘我我我’的接不下去,那厢宋谏之精准的捕捉到了她天马行空的念头。
他微垂着眸,凌厉的眼神荡然无存,惨淡淡的日光一照,竟显出两分落寞。
“无碍。”
撄宁的良心被这份落寞打了个正着,她急得皱起两根眉毛,毫无章法的哄人:“我错了嘛,你大人不记小人过,宰相肚里能撑船……”
她咬着唇,看一眼宋谏之晕出青痕的眼睑,还想说话,便察觉到宋谏之如有实质的视线,正凝在自己唇上。
攥着少年前襟的两根手指蜷了蜷,好像挨了烫,骨头在那直白的目光下都醉成了酒糟。
她咬住下唇的牙,见不得人一般迅速抿了回去。
撄宁心知自己又掉进了这恶人的陷阱,人却毫无反抗的掉进那暗藏灼热的目光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