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车将到站前,胡笳让阗资打了辆滴滴。
“出租多贵,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。”胡笳对他说。从苍南站到金乡镇,坐车少说也要五十分钟,出租打底两百,还是叫网约车好。这几天反热,两个人出了高铁站,还以为是在夏天,阗资敞怀穿着亚白色休闲外套,轻松把旅行箱放进后备箱,腾出的手牵住她。
两个人一齐钻进车里,阗资微笑看她,改成十指相扣。
“开心了?”胡笳摇下点车窗,风吹进来。
“当然。”阗资扬起眉点头。
苍南是浙江最南方的县城,靠海。
阗资倚在座位上,看着远近的青山。山包围着小城。
“想什么呢,这么出神。”胡笳拍一下阗资的腿,他回过神。
阗资握着胡笳的手,问她,“你小时候就是看着这些山长大的么?”
“对啊。”她的回答一贯散漫。阗资认识胡笳不到一个月,对她之前的历史一无所知。
车驶入隧道,周围暗下来,胡笳靠着他。阗资换了个坐姿,贴她更近。
“那你以前一直住在这?”
阗资又问她,他经常向她问问题。
胡笳的声音懒洋洋的,“平时在宁波,寒暑假才回来。”
“那你回来都干什么呢?会去爬山吗?还是到海边游泳?”
她吊儿郎当说:“反正就是游山玩水,吃喝拉撒呗,你话怎么这么多?”
“那你……”阗资还要继续问,胡笳啪一下从他身上起来,打断他,“好了,不许问了!都连续问了三个问题了!换我来问问你小时候干嘛的,你小时候怎么过日子的?你去不去爬山游泳上蹿下跳?”
阗资笑着躲开她的张牙舞爪,眉眼照旧暄和。
“我小时候住香港,初中回的宁波,在香港的时候经常爬山游泳,寒暑假会出去玩,也会回宁波和上海陪家里长辈,”阗资娓娓说来,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?比如我的生日?我的血型?我的爱好之类?”
“神经。我又不是人口调查,问那么多干嘛?”
“嗯,那我能不能问问你?”
她扬扬脸:“不能。”
坐了四十多分钟车,终于进到金乡镇了。
金乡镇坐落在苍南县东边,外面有堵青山护着,再过去就是海。
阗资降下车窗,这是陌生乡镇的空气,丰沛,湿润。金乡的树木滋荣,建筑多为五六层高的小楼,连玻璃窗也是颇有年代感的蓝绿色,他能想象到胡笳是怎样骑着单车从小城的一端绕到另一端,偶尔停下车,用手指梳一梳被风吹乱的头发,继续往前。
车往镇东面开,拐进巷子里,停在一栋自建房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