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心下明显的动静让周朔完全茫然。
他茫然地对上妻子惊喜的目光,并不太理解其中的意义。
但他似乎确然感受到,有一条肉眼无法窥见的脉络正在被建立,自妻子的腹部顺着他手心下的血管蜿蜒攀绕,直到心脏。
这是太过奇妙的感觉,他轻轻触碰妻子鼓起的腹部。
终于意识到,这是他的血脉。
他不喜欢自己,此刻却对这个尚未完全拥有生命的胎儿冒出点可怜的怜惜。
“我们的孩子在动。”
周朔抬眼看向妻子,她的眼里似乎有星光。
好吧,我们的孩子。
他会想办法多喜欢些这个孩子。
即使它让他的妻子受苦遭罪,但这不是它的错,错误的缘起是他。
姜佩兮靠在软榻上,看着周朔仔仔细细轻抚自己的肚子,唇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。
她抬手摸了摸他的下颌,指腹轻轻蹭了蹭。
周朔垂着眸,怒火与惊讶褪去后,眉宇间压着的心事便无法藏匿。
“有什么为难的事吗?”
“我给王郡公和王夫人写了信,询问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办。”
姜佩兮诧异挑眉:“你怎么问到他们那去了?”
“除了他们,我想不到其他人了。”
“他们怎么说?”
“王郡公说宁安环境恶劣,你大概是住不惯这里,是水土不服。”周朔默了默,继续道,“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。”
姜佩兮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:“你是想我走了?想遣我去新宜,还是江陵啊?”
周朔摇头否认:“新宜太远了,你要颠簸好几日才能到。”
“那你打算把我安排到哪去?”
“王郡公建议你去茺禾郡修养,那里环境比这好很多。他会吩咐驻守在茺禾郡的王氏族人,小心照料你。”
姜佩兮皱起眉:“我不想被人盯着。”
“茺禾郡下面有个叫治寿的小县,那里还算清净。周氏有家亲眷刚好在那有座宅子,我与他们有些交情,想问他们借了,我们去暂住段日子。”
姜佩兮对上周朔的目光,叹了口气:“你已经安排好了,是不是?”
他露出些窘迫,“算不上,只是觉得合适,也想来问你的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