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石俱碎管存亡
玉石俱碎管存亡
舒瑾城冒着寒风回到宿舍,用那个缺了口的鸡缸杯泡了一大杯热茶,一口气灌进肚子里。但她还是着了凉,头痛难忍,连骨头缝里都好像在冒凉气。于是除了上课以外,她不得不在**躺了三天。
这期间张泽园来找过她,被悉雪萍挡了回去。张泽园只好让悉雪萍带话,说自己虽然暂时没有时间来金陵教会大学,但是舒瑾城可以随时找他,还转交给她一张名片。
雪白的卡片上印着张泽园的职务,地址,家庭电话,舒瑾城看都没看,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。
三天后,舒瑾城好转,又有精力像平常一样给学生上课,做研究。而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不去管它,过了一阵子之后也逐渐平息。
这天舒瑾城如往常一样下了课,忽听得教学楼下有一个人在大闹,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“金大老师诱拐女学生”、“还我妹妹!”、“金大不交人,我就和外国势力抗争到底!”之类的话。
爱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,那人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学生,都在看他表演。
舒瑾城朝楼下一探,见是一个穿灰色团花绸衫的瘦弱男人,那绸衫已经很旧了,团花看不大清痕迹,边角也有缝补的痕迹。
黄秋芳却陡然变了脸色,悉雪萍今天闹肚子疼没来上课,她便拎着书包自己往楼下跑。舒瑾城见状哪里不明白,肯定是黄秋芳那个抽大烟的哥哥找上门来了,便也赶紧跟着黄秋芳下楼去。
黄秋芳惨白着脸站在人群外围,不知该怎么让哥哥停止胡闹,又不敢让他看见自己,免得让场面更难堪,仿若掉进了一锅热油之中。
那脸色蜡黄的男人却越闹越起劲:
“叫你们学校的负责人出来!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进了校,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,我倒要看看,这里是不是中国的领地,这里还有没有王法!”
“大清国早亡了,这里自然没有王法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。紧接着,黄茂东就看见一个穿素蓝长衫的高挑女子从人群中走进来。
“你谁啊?我要见你们学校的负责人。”见那个女人十分年轻,黄茂东打了个哈欠,并不在意,准备继续大喊大叫。
“我是金陵教会大学的老师。这里虽然已经没有了王法,但有校规,有法律,请你不要在公众场合喧哗,有什么问题和我到办公室去解决。”舒瑾城冷静地道。
“我偏不!”那人一擤鼻涕,将它甩在地上,用脚擦了擦,混不吝地嚷嚷:“有什么事情不敢在青天白日里说,非要藏着掖着?把那个背弃家门的黄秋芳和包养她的洋鬼子给我交出来,我倒要看看那个小贱骨头背着她大哥都做出了什么不要脸的丑事!”
黄秋芳听见自己名字以这样的形式被唤出,大家又都在议论,不禁又羞又恨,浑身都在颤抖。
“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!”见男人还要再开口,舒瑾城凛然上前,一手扣住男人,一手将他的嘴巴堵住。
“唔唔……”黄茂东和舒瑾城的身高差不多,因为长期抽鸦片身体早就垮了,又加上从老家赶到金陵,并没有休息好,所以根本无力挣脱。
舒瑾城长眉一挑:“我给你两个选择,第一我找保安把你从学校里丢出去,第二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去办公室。”
黄茂东却不老实的扭动着身体,舒瑾城忽然觉得掌心一湿,他竟然用舌头把一口浓痰顶到了自己的手上,那恶心滑腻的舌头还划过她的掌心。
舒瑾城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,手却下了死力,她把嘴靠近黄茂东的耳朵,缓慢地说:
“捂住你的这只手,曾经把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拖出房间,任那肥白的蛆虫从嘴里不停地钻进钻出……这手曾经在草原上猎杀群狼,还曾经让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倒在面前,血留了一雪地……我劝你,好好听我的话,听从第二个选择。”